洛晨神情淡然,悄然将一道烈阳术打入池萝体内,先朝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原来这是您爱妻生前的居室,若不是您说,我还以为这是用来存放陈年旧物的柴房呢,难不成您是怕忘了尊夫人过世时的场景,所以才一直不叫人打理?”
话音未落,池炀眼中猛然闪过一丝戾气,身形一动,寒袖山庄的招牌武学相思掌法已然展开,只见掌影绵绵密密,暗劲层层叠叠,尽数朝着洛晨压来。洛晨立在屋中,早看出池炀招式之间隐有煞气,虽然不多,但却十分凝实,应是被邪祟侵体有一阵子了。
相思掌法纵然高深,但也只是人间武学,那点煞气虽然沉凝,但终归细微,于池炀来说或是心腹大患,在洛晨眼中也不过癣疥之疾。随手将池炀招式化去,洛晨探出两指,轻轻点在池萝咽喉之上,随后缓缓上前一步。
洛晨此举一出,众人大惊,连身子都跟着紧绷了几分,然池炀身为池萝生父,眼中却显出一丝疯魔与快意,似是正盼着洛晨出手将池萝击杀。洛晨将池炀的神态看在眼中,但却并不点破,只淡然笑道:“眼下池萝在我手中,若是不想她丧命,便立时退开!”
池炀身形狠狠一震,面露惋惜之色,只是此时他正背对一众弟子,众弟子也只以为庄主乃是心念爱女,所以才会身形震动。良久,池炀方才抬起手来,向后轻轻挥了挥,说道:“众弟子听令,让开路去,放洛公子离开。”
庄主发话,众人纵然不愿,也值得乖乖照做,只是洛晨却忽然笑道:“不必那么麻烦,我这就带着池萝离开,池庄主,若是您竟敢暗中派弟子搜寻追捕,莫怪我不怜香惜玉!”
说罢,洛晨催动界术,身形一闪,早已不见,众弟子见状,纷纷叹息喝骂。半晌,方城才走到池炀身旁,恭敬问道:“庄主,小姐被那姓洛的劫走,弟子愿率众师弟前去追捕,必将小姐带回,将那姓洛的交于庄主处置!”
此话一出,众弟子跃跃欲试,目光灼灼,纷纷看向池炀。可池炀面上却依旧冰冷如霜,当即看向方城,漠然说道:“方才那姓洛的说一旦发现咱们前往搜寻追捕,便会立时要了我女儿的性命,你……难道没有听在耳中么?”
方城一愣,心下猛地一颤,然还是将嘴边的话脱口而出:“庄主,眼下小姐被那姓洛的掳去,咱们寒袖山庄岂能因为他几句狠话便乖乖束手?据说那姓洛的本就是修真之人,若是真的放任他离去,到时小姐深陷魔爪,岂不是更加九死一生!”
平日里池炀对待庄中弟子颇为和善宽厚,故而此时方城就算觉着不对,也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只是这边话音未落,池炀眼中已然杀机暴涨,看得方城遍体生寒,正要说话,池炀却已然转过头来,目光阴冷,声音森然:“不如我把寒袖山庄让给你,由你来将池萝带回,如何?”
话说至此,方城便是个傻子也明白了,登时躬身行礼说道:“庄主,小姐被劫,弟子忧心如焚,只想着如何将小姐安全带回,绝无顶撞庄主之意,还请庄主莫要见怪。”
方城乃是寒袖山庄中的大弟子,如今众人见他都被庄主冷面斥责,登时个个噤若寒蝉。池炀回头扫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自今日起,众弟子回守山庄,无令不得擅出,半月之后再行下山收拢灾民,其间好生照顾庄中百姓,不得怠慢,听见了吗!”
山中百姓固然有老实巴交,对庄主感恩戴德之人,当然也不会少了得寸进尺,白眼难熟的鼠辈,众弟子都是江湖中人,哪里愿意对那些百姓低声下气?只是上有庄主严令,众人不敢不从,只得草草答应一声,各自心灰意冷,纷纷去了。
且不说寒袖山庄上下紧闭,有进无出,方才洛晨携了池萝,催动界术,闪烁而出,却不离开寒袖山,只在山腰随便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安身。方才池萝为厉鬼缠身,后虽被洛晨逼出,但终归伤了元气,以她凡人之躯,纵然有灵力润养,只怕没个一月光景,也是醒不来的。
这会洛晨将池萝放在一棵树下,抬手按在池萝玉腕之上,忽然眉头一皱,嘴里发出一阵轻咦,随后面上才缓缓浮现一丝笑意,信手在周围布下几个藏形术,才自顾自地忙活起来,这正是“宝庄无缘生邪祟,累得芳魄做凶魂”,究竟不知池萝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