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好久没人敢这么跟老身说话了,不过光说可没用,小子,老身等着你给我挫骨扬灰,今日却是先告辞了!”
在这些人中,秦烟修为最高,也一直都在蓄势待发想救下蓝心,奈何这老妇站在面前就如一堵高墙一般,撞不倒也跨不过。此时听老妇说告辞,秦烟心下大急,顾不得许多,手中烈阳符再起,厉声喝道:“且慢!留下蓝心!”
“蓝心是别想,不过我这倒是有两个好玩意要留给洛晨,小子,接着!”
老妇忽然后退,手中甩出两个黑色的荷包,洛晨下意识接住,忽觉耳边哭声阵阵,刺得耳朵生疼,不由得轻呼了一声。这一轻呼,众人皆都看向洛晨,待到回过神来,义庄中哪里还有老妇和蓝心的影子?
秦烟老妇遁走,恨恨一声,身形倏然消失,想来是一路追去了。此时洛晨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喘息不止,满心里尽是蓝心凄惨受苦之状,真如水煮油烹,痛彻骨随。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秦烟回来,一脸沮丧,颓然说道:“那老妇修为精深,我起初还能循着鬼气追踪,可是到了后来沿路鬼气越来越淡……”
慢慢走到失魂落魄的洛晨跟前,秦烟先是拿起洛晨的手腕,略一切脉,见洛晨无恙,也就没有多言,而是把他手中两个黑色荷包拿了过来。四位长老此时也已经把被破坏的义庄恢复原状,看着这两个漆黑的荷包,玉砚长老说道:“秦师妹,这荷包上隐含鬼气,会不会有诈?”
神笔长老摇摇头,说道:“若是方才那位前辈想杀了咱们,直接出手就是了,何必再弄两个荷包?我看不如直接把这两个荷包打开,一看究竟。”
秦烟见众人并无异议,先拿了一张烈阳符在手中,随后把两个荷包房子在地上,一股灵气涌出,在两个荷包的口上轻轻一绕,黑色荷包应声而开,只见两道阴气分别飞出,化作两个人形,正是被生母杀死的赵刚还有他的妻子。二人此时已成幽魂,懵懵懂懂,无知无觉,可一见秦烟手中的烈阳符,登时清醒过来,跪在半空磕头如捣蒜,嘴里求饶不止。
秦烟心下奇怪,看着两道幽魂问道:“你们二人为何求饶?”
赵刚似乎是被老妇吓怕了,连头都不敢抬,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我不该表面上侍奉母亲,背地里却虐打他老人家!也不该每天假装给母亲买好饭好菜,实际上只让她吃隔夜的馊饭……那个老不死的!活也干不了,还要白吃我的!想都别想!我错了……小的错了!”
这赵刚一会惊惧忏悔,一会狰狞恐怖,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讲了个七七八八,直到他说的差不多了,这才猛然拍了跪在旁边的妻子一巴掌:“臭婆娘,一直都我在说,你怎么不说,说!”
旁边跪着的妻子鬼体一颤,急忙开口说道:“还有……我……我刚嫁进来的时候,那老不死……不不不,我婆婆的身体本来是好的,有一次她……她因为我一只碗没刷干净骂了我一顿,我心怀怨恨,就在自家的楼梯上抹了点油,婆婆腿脚不利索,直接从楼上摔下来,废了双腿。从那以后,赵刚他也渐渐原形毕露,我们二人就一起……一起虐打她……嘿嘿……一起打她……打死她!”
墨龙长老神色冷漠,倏然问道:“老人家是被你们打死的?”
话音未落,赵刚忽然抬起头来:“哈哈,没错,我和我婆娘不过随手打她几下,谁知她怎么那么不经打,直接就没气了,我们可是很小心的,从来不打脸……哈哈哈哈哈……”
赵刚笑着笑着,她婆娘也跟着笑了起来,此时地上两只黑色荷包里忽然冒出一阵浓郁黑气,两个游魂被这股黑气一冲,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登时烟消云散,再无踪迹,两只荷包也已然化作灰烬,其中一只里还有一封信。
神笔长老上前捡起信件,展开念道:“赵母死而含怨,我将她放回城中,让其化解怨恨,此时已投胎去也。至于这赵刚并妻子刘氏,二人丧尽天良,死有余辜,故在荷包中暗留后手,教他二人魂飞魄散,快哉,快哉!”
神笔长老读罢,将信件收起,随手一扫,将地上荷包所化灰烬扫去,神色复杂,一言不发,在地上留下几行字迹,转身便朝着义庄之外走去,墨龙长老扶起洛晨,大家随后跟上。此时义庄与之前毫无二致,尸身被打断的骨骼也已然恢复,清风过处,黑叶柳鸣,凄凉彻骨,这正是“莫说厉鬼游魂冷,红尘最冷是人心”,究竟不知这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