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摸摸身边已经彻底凉掉的半张床,夜婴宁有些恍惚,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睡得朦朦胧胧,宠天戈已经起了床,依稀还跟她说了几句话,只可惜完全想不起来。
见她下楼,阿姨将早就熬好的小米粥端上来,还有热腾腾的包子,搭配酸辣小黄瓜,很是可口开胃。
刚吃完早饭没多久,母亲冯萱就打来电话,说今天中午,叔叔夜皓一家四口会来家中做客,让夜婴宁也赶紧回去。
她实在不想面对这么虚伪的一家人,可又不能和冯萱挑明,只好认命地收拾东西,顺便打算回娘家小住几天,暂时避免和宠天戈同床共枕。
睡在一张床上,可心思却隔了十万八千里,这种感觉真的是很熬人。
怪不得现代社会,越来越多的夫妻会选择离婚,而不是像老一辈人那样能忍就忍忍,毕竟这不是一件容易忍的事情。
好久没回家,夜婴宁先去超市买了些进口水果,又帮冯萱买了些更年期滋补的补品,她这个年纪很难过,经常在电话里跟她抱怨,说是一阵阵冒汗,心烦意乱,夜里睡不着,总想找夜昀的茬儿。
她到家的时候,叔叔一家已经到了,大家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阿姨,夜婴宁换了鞋,走进去,依次问好。
白思懿放下茶杯,稍稍坐直身体,瞥了一眼阿姨手里的东西,这才抿着嘴微笑,开口道:“还是宁宁懂事,回娘家也知道给爸妈买东西。我们家这个可倒好,哪次不是两手空空地回家,等走的时候,吃的喝的要带上一车拉走!”
夜皓也直笑,连声说是,一旁的夜澜安很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白思懿的手,不许她再说。
林行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挨着夜澜安。
“哪有啊,我这是总也不回家,生怕我妈骂我,赶紧拿点儿东西堵着她的嘴。”
夜婴宁浅笑着搪塞过去,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婶婶不是省油的灯,当日,夜澜安从楼梯上自己滚下来,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她大声喊,你为什么要推我的女儿。正是这句话,立即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令她几乎百口莫辩。
两家人坐在一块儿,聊的也无非是一些闲话,还有些家族里其他亲友的事情。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话题七扭八拐的,就谈到了御润上市的事情。
“大哥辛苦了这么些年,退休之前一定要把御润上市的事情搞定。这样一来,再辛苦两年,就可以带着大嫂出去周游世界了。哎,我们都老了,都把生意放放,享几年清福吧。”
夜皓喝着茶,眯了眯眼,感慨道。
夜昀点头,十分赞同道:“可不是,累了半辈子,就想着给孩子好一点儿的生活。现在宁宁和安安都结婚了,有了好归宿,这比什么都强。”
本来这话也很正常,可白思懿却忽然眼珠儿一转,笑着接口:“话虽然不错,可是咱们两家都是女儿,好在女婿也是半个儿子,行远这边把皓运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是我们夫妻和安安的福气。就是小扬那边,实在难办,将来也没法帮大哥接手生意,全都要靠宁宁一个人。”
夜婴宁是贴着冯萱坐着的,她立即察觉到母亲身体一僵,刚想要出声阻拦,冯萱已经按捺不住,有些激动地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小扬的身份不一样。他不在,我们做长辈的哪能这么背后说孩子,万一传到小扬耳朵里,他恐怕还要以为我和夜昀不满意这个姑爷……”
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夜婴宁很清楚,白思懿说这番话,意图绝对不是指向周扬,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可惜,冯萱没有看出来她的心思,还真的同她较劲儿,自己想必是拦也拦不住了。
果然如她所料,母女连心,话音未落,一直吃着水果的夜澜安慢悠悠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夜婴宁,笑着用手肘抵抵白思懿,佯装不悦地埋怨道:“妈,你说什么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说了,大伯公司上市这件事也不需要靠周扬姐夫,不是还有宠天戈么!一个宠家可抵得上两个谢家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谢家在南平数一数二,可是手再长,也伸不到咱们中海啊。没有姐夫,总还有别人,你又在这里操的哪门子心!”
说完,她轻轻吐出口中的葡萄皮,咯咯笑着,用手捂住了小嘴儿。
白思懿瞪了夜澜安一眼,伸手在她的脑门儿上戳了戳,假意生气道:“大人说话,一边听着去,别跟着胡说。幸好家里没有外人,不然传了出去,叫人背后议论你姐姐,我打死你。”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那次,有周扬在,她们故意说给他听,想要让他生气发怒。可惜,周扬那么精明,根本不上这种当,但冯萱就不同,她毕竟是做大嫂的,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沉不住气,脸色涨红,想要同白思懿辩白几句。
“好了,妈,我想喝那个龙眼蜂蜜水。阿姨手艺不如你的好,你帮我泡一杯,我也在旁边学一学,最近喉咙不太舒服,总是发痒,要润润。”
夜婴宁率先站起来,去拉冯萱,将她马上带离客厅,以免她真的忍不住说出什么话来。到时候,最下不来台的人不是别人,只能是父亲。
母女两个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厨房,冯萱阴沉着脸,让人去橱柜里取龙眼和蜂蜜,自己则是去拿热水壶。
她越想越气,愤愤地将水壶掼在流理台上,压低声音怒道:“这个白思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