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一点儿也不怕疼,比起死亡的疼痛,比起内心的折磨,这种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就那么执拗又大胆地挑衅似的看着宠天戈,他的手已经扬在了半空中,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落下来。
“我不会嘲笑你居然打女人,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夜婴宁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两侧脸颊已经全都高高地肿起来,推挤着眼睛,开始影响她的视力,令她不得不眯着眼看向前方。
宠天戈的手,到底还是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看着她嘴角已经干掉的那条血渍,红得刺目,绵延在唇边,一直到了下巴上,就像是他以前情难自控地疯狂地吻她,最后哭笑不得地却发现自己弄花了她的口红一样。
“打你,脏了我的手。”
宠天戈收回手,徐徐地长出一口气,转身就走。
身后的俱乐部里,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他赶回去收拾。
夜婴宁看着他的背影,原本期待已久的那种所有的真相一起爆发的快|感,却并没有如期而来。她以为自己现在会很畅快,看见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有如此垂头丧气的一面,本应该极其的舒爽和解气才对。
但其实,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也想让他体味一下走投无路的感觉,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惶恐,以及眼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一点一滴从指缝间流失的滋味儿。
他要为他的嚣张跋扈付出代价,不仅是叶婴宁的死,还有林氏的破产。因为他的贪婪,他毁掉了林行远一家,也逼着他不得不放弃自幼的梦想,开始走上一条复仇之路。
夜婴宁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彻底扭曲,但是她不后悔。
她宁愿做一具披着华美舞衣跳舞的骷髅,用一根根白骨吟唱着复仇者的歌声,在这冰冷又肮脏的世界里尽情舞蹈,每一步都恨不得踩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脚印。
咬着牙,赤足走在地上,夜婴宁不顾周围人经过的时候投过来的诧异眼神,或许,在他们眼中,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头发凌乱,脸颊红肿,又穿着一身华丽晚装的女人,光着脚走在大街上的一幕吧。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一直犹豫着,脚踩着油门,似乎随时都能溜走。
“拜托你,送我去中海医院,我身上的确没有钱,不过……”
夜婴宁一把将耳朵上的钻石耳环摘下来,塞进司机手里,“这耳环,你随便拿去一家店卖掉,都能卖到五万块。”
司机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女疯子,他想了想,本着日行一善的心理,接过耳环,还是招手让她上了车。
等到夜婴宁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夜昀的状况依旧是不容乐观。
“医生说,有中风的征兆,幸好送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儿,你爸后半辈子就要躺在宠上过了……”
冯萱两眼肿得像是桃子,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喃喃自语。
这些年来,她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夜昀这个人,虽然平时稍显严肃刻板了一些,但是对于妻女却是极好的,很有男人的担当。两人在二十几岁结婚,如今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唯一的女儿夜婴宁已经结婚成家,这一年,老两口愈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老来是伴”,连每天时不时的斗斗嘴都成了生活中的乐趣。
一想到丈夫将来有可能一病不起,冯萱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妈,一定不会的,爸还不到六十岁,一定不会有事的……”
夜婴宁紧紧地抱着冯萱的肩膀,低声劝慰着,可她连自己说的话都不敢相信。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走出来,让她们去办理住院手续。
情况特殊,夜婴宁只好给ephy打电话,请她赶来帮忙。最重要的是,让她帮自己带来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和鞋子,她总不能光着脚,穿着晚礼服在医院的各个楼层跑来跑去。
好在,接到电话以后,ephy很快赶了过来,忙前忙后,终于协助夜婴宁母女,办好了夜昀的住院手续。
“妈,你回家洗个澡,吃点东西再来,顺便帮爸拿些换洗衣服。等稍后再来换我,我撑得住。”
见冯萱面露疲色,夜婴宁出声提议。
虽然不放心,但现在也只好这样轮流照看着病床上的夜昀,冯萱只好点头,离开病房。
见母亲走出房门,强撑多时的夜婴宁整个人身体一软,终于委顿在了沙发上,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ephy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搀扶起夜婴宁。
她还不知道宠天戈的生日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来了之后还顾不得询问,此刻,眼看着夜婴宁浑身不对劲,她再迟钝也隐约猜到了一点儿。
“需不需要我给宠先生打电话?”
ephy犹豫地问道,刚一说完,她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夜婴宁轻颤了一下,好像很是抗拒自己提到这个名字似的。
“不要……”
她立即打消ephy的这个念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强打着精神,去帮夜昀买粥。
*****
凌晨,冯萱和家中的阿姨一起赶到医院,来替夜婴宁的班。
她知道父亲这一病,便是持久战,便也不同母亲客气,和ephy一起离开中海医院。
ephy开车送她,问她今晚回哪里。
夜婴宁想了一下,当然还是要回自己的家里,难不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能像是没事人一样再回去和宠天戈同吃同|眠不成。
虽然,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