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发怔时,一名兵士走来,对他说:“这位兄弟,如要如厕去那边。”他顺着手指所指之处看去,发现一座简易的茅厕搭建在南侧的一角之处。他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向茅厕,又发现另一些军士伐来了木头正准备搭建一个面积颇大的营房,因为可以看到营房的地基已经刨出,三三两两的兵士在用石板铺设地基边墙。这座营房要是建好,正好正对着自己所住的石屋。
他匆匆办完了事,跑回了石屋之内,不一会时间,安旭之和自己二十余名弟兄们走出了石屋,站在关院内看着樗里骅的军士们劳作。
不久,一名樗里骅军士走到安旭之面前,对安旭之抱拳道:“安百将,樗里百将请兄弟们到关门处用早饭。”安旭之也不答话,便向关门走去。
樗里骅看着身边正狼吞虎咽的安旭之,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这名百将面容。
虽然和他的军士一样衣着褴褛,浑身也没有干净的地方,但他面圆脸阔,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名能够冲关陷阵的猛士,再看他脸上、手上到处都是刀枪棍棒留下的道道伤疤,最能表明他作为一名战士的身份。
樗里骅向安旭之说道:“我叫樗里骅,世袭大夫,百将,领命来木獬关戍关,戍期三年,安百将戍边镇关辛苦了。”
安旭之不言语,依旧无声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食。
“安百将,樗里知道关内存粮不多,我已命人搬来粮草可供弟兄们一年食用。”说着他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安旭之。“安百将,韩千人已经同意让你与我一同戍守木獬关。”
安旭之听闻此话,一把将信打开,默默的看了看又低下了头。
樗里骅与安旭之离的近,虽然
安旭之有意避免樗里骅看到,但樗里骅还是看到了,安旭之此时眼里有些通红。
樗里骅对安旭之道:“安旭之百将,我樗里骅发誓,会为獬木关阵亡兄弟们报仇的。”说罢,樗里骅顿了一顿,把手搭在安旭之的肩膀上,又用仅仅安旭之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不论是戎人还是秦人,我都会为你们报仇的。”
说完此话,他发现安旭之肩膀开始急剧颤抖,只见安旭之抬起了头,第一次与樗里骅目光相对。樗里骅看得出,这浑浊的目光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安旭之看着樗里骅,犹豫了片刻,慢慢道:“你也是贵族。”
樗里骅微笑着慢慢放开搭在安旭之肩膀上的手,对安旭之说道:“贵族,本该是领着大家冲锋陷阵的英雄,本该是和平之时遵守礼制的道德楷模,本该是朝堂上心忧天下的栋梁,姚君设贵族爵制,本意也是如此,可现在,呵呵呵呵。”樗里骅说到这里,竟然轻声笑了起来。
欺霸乡里、祸害朝堂、争权夺利变成了这些贵族们平日的做派,前日王家对樗里骅所作所为和木獬关发生的事情,让樗里骅对这些个贵族豪强已从内心深处厌恶至极。
想到这些,樗里骅气极反笑,又用只有安旭之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道:“樗里是贵族,但也会杀贵族,你想报仇便跟着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说完,樗里骅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吃完饭把你的兵士名册给我。”转身走进了关内。
安旭之听完樗里骅所说,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很久,他猛的把饭塞进了嘴里,用袖子抹了抹嘴,朝着樗里骅的方向走了过去。
樗里骅坐在北侧石屋内,边看着满屋子的灵牌边沉心思索,他的旁边站着高云策、魏元琦和梁青书,与他相对而坐的安旭之此刻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趴在桌上不停的哭泣,怕屋外的兵士们听见,只能咬着衣袖尽可能的发出很小的声音。
高云策、梁青书、魏元琦三人也是红着眼眶,看着安旭之,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眼前这个汉子。
只听安旭之道:“让樗里大人和几位兄弟见笑了,我原本是原州盘河人士,周历578年刚满十八岁时戍边于萧关,戎狄侵关时斩杀三名戎人,战后获封公士,受命领什长职在木牢关韩百人下任职。”
梁青书问道:“是韩云千将?”
“对,是他。”安旭之看了看梁青书又继续说道:“周历581年我和当时还是百将的韩大人一同在木牢关,直到584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安旭之说到这里顿了顿声,好像在梳理着思绪一样,众人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安旭之叹了口气道:“那年三月间木牢关外的戎人不知道何因,突然在某天来了近百人,这百人看着也不像是兵士,倒像是一些平民,因为其中有很多老幼妇孺在内。他们来到关下,也不攻打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头目的一个人站在人群前面观察着我们。
那天正好是我和十名兄弟在关上值守,看到这个情况就赶快向韩百将报告,韩大人来看后也是莫名奇妙,又派人将情况报给了木牢关千将文兆源。”说到这里,众人只见安旭之又不做声,手里的拳头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才见安旭之又说:“韩大人将情况报给了文兆源后,他便带着人来到关门,看着关下的人就命兵士向戎狄之人射箭击杀,我等只能依令照办。关下之人看见我们放箭便大哭起来,这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戎狄之人中竟然跑出来一个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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