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看余知葳表情,自然是猜出了她在想些甚么,便道了句:“短兵器对长兵器吃亏,既然你要用剑了,那我便用刀罢。”
那刀自然是锦衣卫所配銮带绣春刀。
余知葳忽觉得这余靖宁有些看不起她——谁人不知这绣春刀是锦衣卫仪鸾司带来出仪仗好看的。
她撇了撇嘴,哼哼道:“这倒不必,你要是实在觉得用马槊占我便宜,不如将那槊锋拆下来,且当个短剑用用。”
余靖宁倒也没反对,“嗯”了一声便当是应了。
余靖宁对身边小厮吩咐了几句,便领着余知葳往外头走,在院子里站定了。
如水的月光洒在余知葳身上,银灰将整个人都洗刷成了别样的颜色。
余靖宁皱了一下鼻子。
很快府中小厮就捧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长剑,一样正是余靖宁马槊的槊锋。
余知葳将那长剑拿在手上掂了掂,“当啷”一声出了鞘,迎着月光看那银光流转的剑芒,赞一句:“好剑。”这话才说完,连起手式都未挽,刹那间就出了剑,脸上还带着俏皮的笑意:“领教兄长武艺。”
余靖宁虽说是没料到余知葳这么快就出手了,奈何他反应更快,轻飘飘就让开了她这一招,反倒让余知葳有种用错力的难受感。
余知葳方才是一剑朝着他刺了过去,余靖宁侧身避过之后,她并不停歇,也不回头,手腕翻转,将剑锋从自己腋下穿出,朝着余靖宁而去。
恰巧以进为退地挡开了余靖宁一势。
余靖宁手上的槊锋比余知葳所拿的长剑要短,自是要近身攻击,是以再度向余知葳靠拢。
谁知余知葳足下轻轻一点,刹那间就退开了近一丈远。
这回余靖宁明白她所说的“上回我是没好好跟您打”是何意了——上回在狭小的房间之中,如何打斗都是在方寸之地,余知葳躲也躲不开,只好正面对上他。
但如今是在院中,她功夫又胜在轻灵,自然是让余靖宁近不了她的身。
余知葳满院子乱窜,余靖宁就在她身后满院子乱追,没多一会儿就绕着院子没规律地你追我赶了七八圈。
大冬天的,余靖宁跑得额上冒汗,心中却忽然有了计较——他这是着了她的道了。
槊锋短于长剑,他就必要近她的身,而她恰好又善于“逃跑”,正好就这么一圈一圈地遛他的体力。
余靖宁想着,脚下步子就慢了下来,余知葳一见他停下来,也十分好奇,跟着就慢了下来,想找准时机给余靖宁再填些堵。余靖宁偏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原也不是跑了这么些时候半分反应也无的。
余靖宁撇嘴笑了笑,难道还就非要近她的身了?
他佯作要朝前追去,谁知身子朝前倾了,足下却不动,手中槊锋就冲着余知葳飞了出去。
有长必有短,她这样功夫以轻灵取胜的人,必然下盘不稳。
果不其然,余知葳将那长剑横过来抵挡,挡是挡住了,可也被掷出槊锋时所携带的力量带了个仰面朝天。
余知葳躺在地上半天没动作。
大冷天的,她出了一身热汗,仰面躺在地上喘息,干冷的空气呛得喉管肺腑一阵生疼。
余靖宁见她半天没有动作,皱着眉正想上前查看……
谁知余知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当头就把余靖宁那槊锋掷了回去:“不服,再来。”
余靖宁冷不防被这么来了一下,骇了一跳,但还是本能地上手去接——震得手掌又疼又麻。
余靖宁拿着自己的槊锋,笑道:“成啊,再来。”
等余知葳再在这个院子里窜了七八圈之后,很明显就体力不支了,撑着长剑大口喘息起来。
不行,她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余知葳如是想。
是以,等到余靖宁下一回再追上来时,她并未再躲闪,而是直冲着迎了上去。
兵戈相见,铁鸣之声不绝于耳,两把铁器相互摩擦发出尖锐的嘶叫。
若是余知葳不那么到处乱跑,如今本该是能支撑下来的,可她方才被看出套路来的余靖宁遛着又跑了许久,力气显然就跟不上了。
这么一刻不停地一直窜来窜去,是个大活人哪有不累的。
没过多久,余知葳三两下就被余靖宁制住了,半蹲半跪在地上,手中长剑被槊锋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余知葳看着自己头上的汗啪嗒啪嗒往地上落,身上大汗淋漓,被冷风一吹直想打冷战。一张嘴喘气,一大团一大团的白气暴露在空气中,快结成冰了……
余知葳手上和余靖宁较着劲,嘴上仍不服软,还道:“不行,不服不服,继续。”
余靖宁看着她的发顶,声音沉得极低:“你看出自己的问题没有。”
余知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甚么?”
于是余靖宁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别光说不服,你瞧出自己有甚么问题没有?”
余知葳沉默不语。
于是余靖宁继续架着她的长剑,再次开了口:“你轻功很好,是没错,但你好似很喜欢‘逃跑’?”
余知葳乱打哈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别乱打岔。”余靖宁皱了皱眉头,接着道,“上回你与我在倚翠楼中打斗,方寸之地,你不是更无还手的余地?的确这是你的优势,是你保命的秘诀,但同样的,这一点在有些时候会便成你的劣势,甚至至你于死地。”
余知葳不笑了。
“你功夫不扎实,这是事实。但除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