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烟花散尽似曾归>第三百一十三回:阔论

余靖宁看了看那说话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这孩子,瞧着还有些眼熟。”

楼下的“孩子”就比余靖宁小个一两岁,但已经入仕听政的天生就比这些当学生的高一辈儿,谭怀玠没对他这句“孩子”表示甚么异议,只是道:“还真瞧着眼熟,这孩子是国子监的吧?”

余靖宁点了点头,谭怀玠口中的这个国子监监生,说的不是那种捐出来监生名头的那种,而是真正在国子监中上学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常常随着自己的老师参与各种政事,写作各种檄文发表各样的言论,大衡又有祖训“非重罪不杀文官”,所以这些预备着要做文官的国子监监生们胆子都颇大,甚么都敢说。

这也是余靖宁他们常能见到这群人的身影的原因。

“我想起来了。”谭怀玠忽然道,“这是李家四郎罢?是伯朝兄的学生。”

余靖宁听了这句话,也仔仔细细把底下正说话的学生打量了一番,道:“是他。这孩子是叫李知吗?”

谭怀玠点头,示意余靖宁继续看下去。

“关了十三港,原本讨生活的商贾根本没有办法存活,商税又高。如今的土地不都是让各大旧派世家和阉党的人给占了,就算一条鞭法几年前就实行下去了,那也没办法解决他们吞并土地的问题。”李知说的对,一条鞭法清丈土地计亩征银,的确是对缓解土地兼并有作用,但这也只是“缓解”,清丈土地的时候,只能把他们“非法”侵占的土地算出来,但若是这土地是“合法”得来的呢?

旧派的法子,新派的执行者,雷厉风行地开了一个好头——可是如今大衡哪项改革,不是开了个头而后再往下进行的时候都是乱七八糟得过且过的,党争还在继续,土地兼并还在继续,甚至战争还在继续。

余靖宁谭怀玠陈晖他们拼命把大衡往前拉,可是仿佛全大衡都在拖后腿。

“阉党不清,乱军不除,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余靖宁听着李知的话,心中翻江倒海的,跟做菜的时候把调料全打翻了一般,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

楼下的少年人还在朗声说话:“他们没有土地,便没办法回到土地上去,若是能好好过日子,谁乐意刀头舔血讨生活?这还不都是把十三港关了的恶果。都说如今是盛世,可逼着百姓落草为寇,还有半点儿盛世的样子吗?”

“新派怎么了?改革又怎么了?都有错儿吗?究竟是当真有错,还是动了分了谁杯中的羹,难道这还不清楚吗?”李知摊开了两手,做了一个疑问的姿态。

他不仅仅是在问面前与他辩论的人,还是在问大衡中所有的官员。

难道你们都不清楚吗?

刚开始高谈阔论的那一位没被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子这样反驳过,脸红脖子粗的,怒道:“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李知折扇一开:“有志不在年高,有理更不在声高。”

那人又道:“你们新派这样混淆视听,本就不是甚么好东西。”这人说的话已经开始毫无逻辑了,只能靠着声音大来给自己壮声势。

“你听了这些话这样恼羞成怒,莫不是个阉党!”李知合上折扇,气势万千地朝面前人一指,好一派少年fēng_liú。

“噗。”余靖宁在楼上轻轻笑了一声,“这样的气势,倒是不像伯朝兄的学生了,像是你握瑜的学生,颇有你当年为甘曹辩驳当堂怒斥蔺太后的风采。”

“哦?”谭怀玠也笑了,“那不是年少轻狂嘛。我当年真有这般吗?”

“那可不是。”余靖宁哼了两人,“看着不声不响温润如玉的,真要说话做事了,那就露了马脚,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谭怀玠笑着摇头:“别总当年当年的了,弄得咱们俩老了似的,你余靖宁还没及冠呢。”

“你我二人年岁尚幼,离白发尚早。”余靖宁难得高兴,话也多了起来。

听了这话,谭怀玠和余靖宁都不禁在楼上大笑起来。

楼下的少年郎还在挥斥方遒,那脸红脖子粗的大汉几乎要冲上来打人了。

楼下乱了一阵子,几个学生全都挡在李知面前,嚷嚷着:“打人了打人了!”“打国子监的学生了!”

拉架的拉架劝架的劝架,最后与李知辩论那一位自知理亏,付了钱就灰溜溜地走了。

李知向自己的几位友人道了谢,摸了摸钱袋打算这一顿自己请这些友人吃了,可是摸了半天,竟然没摸出来。

他细细地回想了一阵,好似是他们正混乱地拉架的的时候,有人接着拉架的名头,摸走了他的钱袋。

李知这回是真生气了,大喊道:“谁偷了我的钱袋!”

没人回应他。

李知的几个友人都安慰他道:“算了算了,这回请不了大不了下回嘛。”“啊呀,李四哥这回倒霉啊,回去烧香去去晦气啊。”

说着就要替李知付钱。

谁知道,等人要付钱的时候,掌柜的却与他们说:“你们这一桌的钱付过了。”

“付过了?”李知的友人们也愣住了,“是谁付的钱?”

掌柜的道:“楼上雅间儿的人,哦,对了,那两位爷唤方才与人辩驳的那位小哥儿上去呢。”

“哟,知哥儿。”李知的友人把胳膊肘搭在了他的肩上,冲着人笑道,“遇上贵人了,还不快上去好好道谢一番?”

“莫要胡说。”李知也带着笑,轻轻一拳打了回去,“道谢那肯定是要道谢的,只是怎么从你这家伙嘴里说出


状态提示:第三百一十三回:阔论--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