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怀玠和高邈口中提道的田妃,这几日的确过的不大好。
当初平朔亲王死的时候,田双玉还冷眼旁观过余知葳,同情也有,毕竟小时候还在一起玩闹过,可更多的却是庆幸——还好这事儿没落在我家头上。
可是过了还没几个月,情况就急转直下了,先前的余知葳就是如今的田双玉。
不过她到底比余知葳还强一些,她还有个母亲。
田双玉的母亲几次递牌子要进宫看田双玉,田双玉刚开始还没允,最后见她娘递牌子递的多了,只好拉下脸来去求余知葳。
没想到余知葳竟然答应了。
田家夫人这几日可是感觉清瘦了不少,进来见了女儿,脸上本来就是挂着泪的,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
那天田代回家,先给自己夫人讲了一通,他夫人又去找了田双玉的娘,又讲了一通。
田大夫人知道了这事儿,又昏过去了一次,醒来之后直骂裘安仁背信弃义、卸磨杀驴、不是东西。田大夫人在家里没读过甚么书,也就是能认识个账本上的字儿,她将她能用的成语几乎全都用了个遍。
田代的夫人,也就是田三夫人吓得赶紧将人的嘴捂上了。
这田代更是,险些就要请大夫,说自家的寡嫂“失心疯”了。
如今田夫人见了女儿,哭了半晌,终于眼泪汪汪地与她女儿道:“我不想回老家去。”
田双玉整个人都惊呆了:“为甚么啊?娘在想甚么呢?大家都回老家去,难不成娘一个人待在京城里吗?”
“双玉,你去劝劝你叔叔,你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咱们难不成为他伸冤都不成了吗?”田夫人一提到丈夫,就又哭了起来,捏着帕子停不下来了。
“娘,您倒是该听我一句劝。”田双玉拿了自己的帕子,给田夫人擦眼泪,她看了看周围,唤自己的宫人道,“蕉绿,你去找个干净的盖碗来,重新沏一杯茶给夫人,要我前儿得的,娘娘赏的那一种。还有,你出去了,看看外头的小宫人都有没有在偷懒,去罢。”
蕉绿自然明白田双玉这话是何意,应了一声,十分乖觉地出去了。
这会子,这里头外头,就剩下田双玉母女两个了。
田双玉这才开了口:“娘,我当初就说过,爹他认了九千岁做义父,对咱们家来说绝非好事。九千岁的行事作风是怎样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如今势大,多少人都往他座下投奔都来不及,哪里还缺个人用呢!当初多少人出事,九千岁何时管过?非但不管,不是被他当弃子丢了出去,就是拿去做丢车保帅之用……”
田夫人听女儿说这话,登时就生气了,一把甩开田双玉的手,又哭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见咱们家落难了,不但不想着该怎么解决,反而还与我说风凉话!怎么,就你聪明,我们是如今不听你劝才落得这个下场!是不是!”
“娘!”田双玉这回是当真生气了,手里捏着自己的帕子扭了两下,几乎要将这帕子撕烂,“我是这个意思吗?您要是觉得我这是在说风凉话,不是为了田家好,那您就别听我的了。也别管二叔父三叔父他们说的话,您一个人留在京城中罢!”
田大夫人素来是个没主心骨的,平日在家中都是听丈夫的,自家几个儿子也跟他们的叔父一样,都没甚么出息,甚至可以说,田家如今的倚仗,除了已经死了的田信,就是还在宫里的田双玉了。田夫人听见女儿这样说,登时更没了主意,连方才和女儿发火的心都没了,只知道揪着帕子嘤嘤嘤地哭,一边哭一边往上抽抽。
田双玉这会子是当真气急了,见她娘这个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自己拂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又说出话来:“给娘说这些,是为了告诉娘,这裘印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哪怕爹当初认了他做义父,那他打算捏死爹也和捏死虫子一样容易。虽说大衡重文轻武,文官有天然的护身符,是不至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的。但是,毕竟咱们家不像平朔王余家、兑隅王蔺家,手里面没兵权,裘安仁想动我们,有一千一万个法子弄死咱们全家。如今还只有爹一个人出了事儿,余下的人都好好的,二叔父三叔父和几个哥哥虽说不是甚么经天纬地之才,但躲回老家去,咱们家起码还有庄子和铺面在,留得条性命在,这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等到过个几代,他裘安仁死了,咱们家这茬子事儿也没人记得了,想要再读书做官,干些甚么不成?您就听我一句劝罢,这事儿就别在京中提了,也别上裘印公面前触这个霉头,咱们乖乖回家去罢。”
田大夫人听完女儿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诫,终于定下心来,决定跟着田家回老家去,好端端地守着家中田产过日子,只是还放心不下来女儿,于是捉住了田双玉的袖子,泪眼婆娑地哭道:“那你一个人在京中,又该怎么办呢?我们都回老家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宫里头,又没个娘家撑腰,又该如何啊?”
田双玉抓住田大夫人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能有甚么办法?我又不能从宫里头逃出去,宫里面只能是这般了,我别无选择。我在宫里头老老实实的,也不然麻烦,娘娘就当看不见我,最多也就是落得个夏家那一位的下场罢了。”
田家大夫人一听,更加难受了,几乎又要放声大哭起来。
田双玉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动情地喊了一声:“娘!今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