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栋是真敢啊。
守着于庆年,这事有可能是他做的。
旁边牛记成都跟着眉头直跳。
而于庆年笑了,笑中带着怒火。
“我倒是希望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有那么多粮食,哪怕是陈粮,也足够给县里的人民群众生活状况有所改善了,也不至于整个县大院一周五的杂粮供应,让大家吃的还不如鸡狗!”
这完全就是一句气话。
但也足以证明于庆年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了。
无论任何时候,粮食问题都不是个问题,数量不明但确认很多的大宗粮食平白无故消失,试问运走这些粮食的人能存着好心思吗。
缓缓平复心中怒火的于庆年,目光延伸出去,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身边左右两侧。
“这些粮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们调查过没有?”
周栋和牛记成都回答不上来了。
于庆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昌记粮铺,既然是粮铺开门做生意的,不可能从县里跑这么远把那么多粮食存起来。既然要存起来,那就有特殊的目的,什么目的呢?你们谁知道当年昌记粮铺是为什么关门的?还能不能找到昌记粮铺原来的老板?”
这一连串问题,在场的还是没有人能回答上来。
于庆年再次叹息,转而问道:“有谁是五一年之前就在县里负责主要工作的?”
问到这,牛记成和周栋齐刷刷眼前一亮。
“曹安堂!”
“胡爱国!”
两人同时出来两个名字。
可也是这两个名字,让于庆年的表情古怪了些。
谁不行,偏偏要一时间找不到的人。
“不对,除了他俩,还有个人。”
于庆年的目光也变得雪亮起来,不等周栋和牛记成反应,他迅速转身大声呼喊一句:“齐成。”
“到!”
“通知常动同志,立刻去普连集镇。”
就这一个名字出口,弄得周栋和牛记成差点齐刷刷拍大腿了。
是啊,怎么就忘了还有个常动呢。
当年,常动那可是县宣教科的科长啊,要全县的各种大事件情况,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常动更了解了。
此处该的都清楚了。
于庆年挥挥手,率先迈步往山下走。
牛记成和周栋当然明白于庆年的意思,刚才不是了吗,让常动去普连集镇,那证明于书记这也是打算去那里了。
周栋第一时间安排所里的精干力量继续对现场进行细致调查,随后就是和牛记成一起跟着于庆年坐上了车。
……
普连集镇粮转站,时隔不到一整的时间,于庆年又站在了这里。
负责看守粮转站的四名值岗工作人员全部在场,一个个低着头面无血色。
有些事情,他们不光知情,甚至直接参与其中,到今在县纪检处和县派出所的同志共同审讯之下,老老实实交代了他们知道的一牵
完全可以确定,有大宗来路不明的粮食,就是被钱汉民领着人运送到这里开,存放在了储备粮仓里面。
这么大的事情,钱汉民竟然私自做决定,没有向县里汇报,于庆年如何能不生气?
在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敢去观察于庆年表情的。
哪怕是于庆年此刻面色平静,众人也能猜想到有多么大的怒火压在他心里。
后方,常动刚到没多久,手里拿着别容给他的一个破损的粮食袋子,眼睛盯着上面的“昌记粮铺”四个字,认真听了齐成对整件事情经过的大概介绍,便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到了于庆年的身边。
“于书记,昌记粮铺是我县存在年代较早的一家私营商铺,在五一年时因卷入特殊案件之中关门停业。其老板姓柴,全家都离开本县多年,不知去向。如果真的还有属于昌记粮铺的大宗粮食,那么这些粮食的用途一定是以曾经匪首燕子李三为主的反革命分子谋划反动行动所用。当年的相关镇反工作由徐州来的赵特派员和济南来的何正及王浩两位侦查员主办,我县胡爱国、曹安堂、王成水三位同志协办。我因为犯了错误,没有资格参与最后的结案工作。现在胡爱国、曹安堂两位同志不在,王成水同志已经留在青岛工作多年,如果真的要了解当时的相关工作情况,也许可以请就在我县的王浩同志来这里。”
听着常动的话,于庆年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他心中早有猜测。毕竟,他当年来曹县主持工作的时候,做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关闭原有三大粮铺、建立县粮食站,那么曾经粮铺里的粮食归于粮食站的时候,那些粮食上贴着“镇反缴获”的标签,他比谁都记忆深刻。
只是,他不敢想象,多年过去之后,全县稳定发展了这么久,又翻出来一些东西,如果再贴上“镇反缴获”的标签,那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不多了,所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都必定要和当年那件特殊案子联系在一起。
其中,肯定是有钱汉民的。
在普连集镇还算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年的钱汉民,单纯的工作当中犯错误会有一种处理方式,可要是和镇反工作牵扯上那就是另外一种处理方式,还是连于庆年都没资格去过问的。
于庆年沉默良久,缓缓睁开眼。
“钱汉民呢?”
牛记成急忙上前一步,震声开口:“报告于书记,钱汉民现在还在家里,纪检处几位同志随时可以对其进行控制。”
“李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