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二位客官,这是掌柜家养的猫!”
“刚断奶呢?”宋飞鹞问道。
“是啊……个小东西这么不怕生,叨扰客官了……”
她转而问道:“这猫,有兄弟姐妹吗?”
“哦,有有……”店小二眼睛一亮,“客官也打算养猫吗?掌柜的正愁没处送,给你一只!”
“不,我不养,”她正色道,“我是想问,这只猫,没活下来的兄弟姐妹,有几只?”
“咦?这……”店小二看看她再看看柳怀音,继而挠了挠头。
这问题是相当古怪了。
“小子,你不是想知道那几个孩子是怎么溺死的么?”她突然向柳怀音发话。
“哦……啊?”他反应过来,瞪大双眼,“大姐,你真的知道真相?”
“反正不忙,可再去看看。”她顺着他道,还是那么语意不明,“然后么,我们走着瞧。”
事儿便这么说定了。
……
他们重新来到王家村的时候,王老三家的院子外围了三层人,隐约听得内中有人吵架,一方指责,另一方辩驳。
“你怀疑我?你碰上个赤佬哉!”
“一个月前我家二蛋还跟你儿子为了鱼塘的事情吵了一架!一个月后我四个孙子全死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嘛?!”
“勿要瞎七搭八!我害你孙子干嘛,小辫子每趟见我都叫我一声六阿爹,我每趟还给他们糖吃,你做人要讲良心勿好凭白瞎讲人啊!”
院子里站了两个老大爷,一个是王老三,另一个看来就是被怀疑的凶手。他们吵个不停,村里的人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哪个想上去劝阻。
“不要靠近,”他们站在人群外,宋飞鹞拦住了柳怀音,“就在这儿看。”
那围观的村民有人听到了动静,回头发现宋飞鹞,不禁调笑起来:“咦?疯婆子回来啦?”
人们循声纷纷来看,无意间让出了一条道,恰好让王老三看她个正着。他甫一见宋飞鹞,便没好气道:“你不是走了吗?!还来做啥?”
他的态度变了,之前还可怜兮兮一口一个仙姑,现在恶狠狠地,跟着众人一同叫她疯婆子。
“我路过,”“疯婆子”冷着脸,“请你们继续。”
王老三讨了个没趣,一口恶气又被打断,只得训起一旁的儿子,怪他没看好孩子。
王老三的儿子抱着头,蹲在一旁台阶上,听得多了也火了,辩驳道:“干我什么事!看孩子是女人的事!”
随即“喂”一声,从屋里吼出个女人来。
那可真是个相当细弱的女人。柳怀音想,自己大抵是名门正派的少女见得多了,对于这种乡间的村妇竟生出些不真实的念头:哪儿有这样人啊,面黄肌瘦、畏畏缩缩的,头就这么低垂着,很卑微的样子,甚至不敢向周遭多看那么一眼。
“爹……”她微弱地喊了一声。
那个被她喊作“爹”的,手指头都戳到了她的脑门上:“都怨你啊晓得!说带他们赶集,怎么会……怎么会出这种事……”
“爹,对不住……对不住……”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
围观中,有那知情的见此叹了口气道:“说来说去,原因还不是打家婆打得东西都烂了才会上集市买东西。”
“打家婆?”柳怀音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对啊,他……”那知情的半掩着口,向他神神秘秘道,“打起家婆来全村都听得见。不信你问她。”
他一指宋飞鹞,显然宋飞鹞在这村里住得久,也是略有所闻的。只是她现下一言不发。
王老三放下了跟邻居的争执,现在他们一家子怪媳妇,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没什么好看的人。围观众人逐渐散去,一边还在互相窃窃私语。
有人道:“听说那天连盆都打瘪了,四个孩子都打伤了……”
有人道:“老三头他爷其实不是苏州人吧?听说是入赘的,北方来的……”
“哦,难怪这么野蛮,”其余人等作恍然状,往宋飞鹞方向瞥一眼,“北方人的种……”
“走。”
柳怀音刚想说什么,又被宋飞鹞拽过,一直被拽到了湖边,尸体被捞出的地方。
她望着湖,沉吟片刻。
“我住在这村子里四年,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家的男人打老婆孩子,打得可响。”她平静地说。
柳怀音听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没人去劝的吗?!”
“劝有什么用,即便和离,娘家也不接纳她。她这辈子就只能住在这样一个家里,任凭打骂。”
“怎么这样啊!”他不能理解,“我师父师娘一辈子没红过脸,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
宋飞鹞侧过头:“你以前不怎么出玉辰山庄的吧?”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
“那么小子挺好,普天下这种事多得很,人们早见惯了,”她耸耸肩,“你以后也会见惯的。”
“我不要!这种事错的就是错的!我这就去劝……”他说罢,当真拄着拐一跛一跛地回过身……
“即便劝,她的小孩也回不来了,”她喊住他,告知了真相,“那四个孩子,是被她溺死的。”
“你说什么?!”柳怀音更是惊诧,如闻天方夜谭。
村口,有几只猫跑过。苏州地方近水鱼多,渔村常爱养猫。
“你知道么,母猫一窝好几只崽,可不是每只都养得活的。有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