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
已经是第三日了,二太太何青萍又在自己的屋外发现了死老鼠。
第一次发现屋外有死老鼠是两天前,早上推门出来,何青萍本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却发现门旁的树洼里赫然躺着一只老大的死老鼠,吓得她浑身战栗,心像掉进了冰水中,脑子里一片浆糊,幸亏身边有丫头秋水儿搀扶,才没有跌倒在地,动了胎气。
昨天发现的那只是被人恶作剧般地挂在门口外的树枝上,偏巧被她撞见,再次的惊吓,让她腹痛难忍,一直躺着才慢慢得以缓解。
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回,死老鼠就出现在了她的门口正中的位置,像是被砖头样的重物拍中,尸体都被拍扁了,血肉横飞,四溅开去,死相及其狰狞,简直是恶心至极!好在有过前两次的历练,这一回,何青萍平静了许多,惊惶之余,她忍住并没有大叫,她怕动了胎气,外一流了产可就麻烦大了。
连续三日,日日如此。
事出蹊跷!
老爷孟喜昌请了大夫,大夫给二太太把了脉,脉象平稳,大家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大夫又给开了药,要她小心静养,万万不可再受惊吓。
好端端的孟府,怎么突然接二连三地出现死老鼠?
这几只老鼠死在哪儿不好,还偏偏都死在了身怀有孕,最怕受惊吓的二太太的门口!
是巧合?
还是事出有因?
事情来的突然,孟喜昌也顾不得细查,当务之急是这种事不能再让它发生。
办法倒也简单,孟喜昌派下人捉来了几只猫放于院中。
夜晚来临,为了以防万一,秋水儿没有睡觉,她搬了把椅子守在门外,手中握了把扫帚,脑子里想着老爷的吩咐:
二太太的门外绝对不能再出现死老鼠,如若再出现,她将会被轰出孟府。
深夜的庭院,万籁俱寂,寒风逼人,天黑得吓人。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加上偶有一两声凄厉的猫叫,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秋水儿提着灯笼的手有些发酸,她放下了手里的灯笼,站起身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气,夜里天气寒凉,呼出的气在光影中呈现出了一缕白雾状。她回头望了眼房门,里面传来隐隐的鼾声,她知道,二太太已经睡着了。她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那门,望了好久。
她睡得好香啊!
而自己,还得在这漆黑的夜里,站在寒冷的院中,任凭困意袭来,任凭冷风扑面!像一只蹲在门口看家的狗,有谁怜!
同是女人!
命竟如此的不同!
凭什么!
她默默地走下台阶,借着月光,在草木丛中拾了根小树枝,“喀”地一声撅成了两段,狠狠地朝着远处扔了过去。
论长相,论身段,论机灵劲儿,自已哪一点都不比这孟府里的女人们差,可她偏偏就是个小丫头,跟在二太太身边,被她使唤来,使唤去!这不公平!还是二少爷孟家贵对自己好!
想起二少爷,秋水儿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笑意。
可惜,他娶的是二少奶奶丁淑娇!虽然,聪明的她早就看出二少爷不喜欢二少奶奶,但她毕竟是二少奶奶!而二少爷表面上对自己好,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想要娶她作二房的意思。
也许,这就是命!
想到这里,秋水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是猫儿的威慑,还是全府的警惕,到了第四天,果然没有再发现老鼠活动的迹象,二太太的门外也没有出现死老鼠。v手机端/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一切太平。
孟府上上下下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天,黄昏时分,天早早地暗了下来。
何青萍披衣靠在床头,接过秋水儿送上来的银耳枸杞羹,用小匙勺轻轻搅动了几下,看着碗中白润的银耳,红通通的枸杞子,怔怔地发着呆。
前几日的死老鼠让她吓破了胆,好在几只猫的到来很快结束了鼠患,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几只猫儿正青春,夜里凄厉不断叫猫声,更让她难以入眠。最近以来,她经常感到恶心,心慌,偶而伴随着腹痛,吃什么都是没有食欲。
一旁的秋水儿说:“二太太,怎么了?快喝啊!再不喝,就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喝不进去!”何青萍淡淡地说。
“喝不进去也要喝啊!老爷吩咐了,每天都要保证二太太的身体所需要,红枣,莲子,人参,银耳,鹿茸,肉食都不能少的!银耳枸杞配鹌鹑蛋,这在过去的宫廷里也都是滋补珍品呢!我让人还特意给二太太多煮了一些!”
“天天补补补的!补得我都想吐!这碗我都喝不下,还做那么多干嘛啊!”
“那怎么办啊?”
何青萍舀了一勺羹,放在嘴中,慢慢品着,想了想说:“嗯,加了糖在里面,味道确实不错!要不,你把锅里剩下的羹给二少奶奶那边送过去吧!就说,让二少奶奶也补补身子!”
提起二少奶奶,秋水儿心里就不悦。
“这是老爷特意吩咐给二太太喝的!她跟着补什么啊!”
何青萍放下了碗,用绢帕轻轻拭着嘴角。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的话啊!叫你送,你就送过去吧!”
端着羹走在路上,秋水儿的脚步停了下来。
二少爷明明爱的是自己!她想着,她和二少爷偷偷在一起时的丝丝缕缕,二少爷给她插上了金簪,还送给她了一副漂亮的玲珑翡翠镯,并再三的嘱咐不要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