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陈的绰号倒是一大把,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儿了,但名字绝对只有这么一个,林陈的这个名字,自己都叫了三十多年了,现在居然有人很严肃而且肯定地告诉他,他不叫这个名字,那神色就好像他比林陈自己还知道林陈似的!
天地之大,真的是什么鸟都有!
这不是很搞笑么!
“我真的叫林陈!估计您是搞错了!”
“不对!”对方语气坚定。
“呵!”
林陈笑而不语,也懒得跟他争辩,直接切入主题。
他从包里取出了自己草草写了的简历,双手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并陪上了笑脸。
林陈是那种替别人想得比较周道的人,先递上简历,自己的情况,对方一目了然,是不是他以为的某人,看了自己的简历就清楚了。自己毕竟是来求职的,不适合他们单位的需要,他就立马走人,不在这里耽误时间,当然也就更不会耽误人家的时间,大家都有效率。
可是,更让林陈意外的是,那西装男人并没有去接,甚至低头看一下的动作都没有,黑色墨镜下,严肃着的那张脸没有一丝的表情,猜不透他在想的是什么!
林陈那个递简历的手僵在那里,就这么僵了一会儿。
气氛令人窒息。
最终,林陈只得尴尬地收回了简历,放回包里,心里非常不爽。
简历,可是一个人的情况介绍,他居然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不是明摆着对自己的不尊重嘛!不只是个尊重不尊重的问题,简直就是羞辱!
林陈闷头把背包的拉锁拉好,心里像灌了一瓶辣椒油,火爆爆,滑溜溜的,不是个滋味。
他有点儿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恨自已手太欠,手太快,真不应该递简历给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
瞧他那副欠揍的德行,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不接自己的简历!
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不接简历那叫自己过来干什么?
明摆着拿自己耍着玩儿啊!
他好后悔自己这么早的递出了简历,甚至还都没了解一下他们是个什么单位,他要做什么,就这么猴急麻花地把自己如此廉价地推销出去。
自己还真的成了大白菜了!
真狠不得扇自已个大嘴巴子!
林陈这叫个郁闷,心情表现在脸上,他黑着个脸,眯着个眼睛,尴尬地连连摇头,摸不清对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还是,这人根本就不是想招聘自己吧?
否则,怎么可能连自己的简历都不接呢!
那他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熟人见面?
他又是谁呢?
不管是谁,直说不就得了!站在招聘摊位前,还让自己误以为他是在招聘,递过简历看都不看,令自己难堪,这叫什么啊!
装什么屌!
想到这里,林陈蓦地紧咬了下下唇,累积的怒意收拾不及,绑着脸,没好气地说:“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比你更清楚!用不着你来指正!你谁啊!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把头微微向后仰,向他伸过来一只胳膊,这么个懒懒的,慢慢的动作,林陈似曾相识。
突然,他惊得后退了一步。
不对劲!
那肃穆的表情,缓慢向前伸长的手臂和那微微向后仰的头颅,一下子便勾起了林陈的回忆。
地铁里,可怕的黑衣女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如出一辙!
意识到这点,林陈感觉到毛骨悚然。
“你是谁?是谁?”林陈眯起眼,低声连连追问,声音也已慌乱。
“呵呵!我们见过的!难道,你这么快就把我遗忘了?”
那人的声音更低,低得只有林陈一个人能听到。
“见过?”
林陈紧皱眉头,再次上下打量起这个人,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地铁里!”
“地铁里?”
那男人缓缓地摘下了蓓蕾帽,露出了一头稻草黄的头发,又戴下了墨镜,平淡而静默的表情,低垂的眸子透出了一丝的诡异。
稻草黄!
这一幕,吓得林陈面色如土,连连后退,后背一阵阵地发凉,舌头都僵在了那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是…”
林陈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这不是地铁里那个拿着手机玩游戏,并对林陈的遇鬼经历充满质疑的男子嘛!
尤其是他那鲜有的,标志性的头发的颜色,是需要特定染发剂混合才能调配得出来的!
这鲜有个性的发色,绝对让人过目不忘,记忆深刻!
可是,他-
他,不是被列车辗死了嘛!
为了确定这一点,林陈曾特意找到一个在局子里的朋友,调出了他的死亡照片,照片上的场面异常惨烈,人虽然已是血肉模糊,但从事故地点,以及死者衣着,面容上来看,林陈可以确定,铁轨事故中的死者就是他先前在地铁里遇到过的稻草黄头发的男青年是没有错的!
否则,在后面看到报纸上有关月牙里小区凶案中,那对年轻夫妇,六指女人和平头男的死,他也不至于那样的惊惶失措。正是因为从那起案件中,联想起了稻草黄的死,他才将他们三个人的死亡与地铁里黑衣女人联系在了一起。
林陈又后退了两步,他的腿不禁发起了抖,但他还在站着,没有让自己吓瘫在地上,并且努力地强制自己保持平静。
稻草黄死了!
他分明是死了啊!照片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