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奇在开阳峰处处碰壁,没见到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巴木巴尔,没见到他的伯父阿古拉,没见到他叔公满都拉图,也没见到他的表弟特穆尔。似乎开阳世家的每一位要员全都隐身了,整座峰顶空荡荡的,这有一些行动不便的老军在此守卫,连一名成年男子都见不到。
此刻的开阳峰其实是一处空城,外表戒备森严,其实防卫稀疏只是一具空壳。乌恩奇见此情形,惊疑不已,暗想:“开阳世家的精锐,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放弃了开阳峰和武弛宫,连族陵和宗庙都舍弃了,到附近的大小荒山和紫薇山去避难了?或者是……”
乌恩奇带着妮娜,来到武弛宫的侧门前,一时间踌躇不决。开阳王阿育奇故去多日,开阳世家一直秘不发丧。此时世家的代理家主因该是开阳王的少妻娜仁托娅,但乌恩奇曾在埋剑峪里亲眼看见他妹妹珠兰图雅将一口唾沫吐在开阳王少妻的脸上,骂她是贱货。
代理家主都管不了小郡主,自然管不了开阳世家。武弛宫实际的主持者或者是巴木巴尔的母亲夜族宠姬黎茉尔,或者是他的母亲开阳王的长妻贪狼世家之嫡女恩吉雅。
回想起昔日王妃恩吉雅和宠姬黎茉尔对他的微妙态度,乌恩奇曾经怀疑夜族黎茉尔才是他的生母,可是听玉衡王妃阿茹娜一说,他似乎是一个身份乱七八糟的遗腹子,倘若是那样王妃恩吉雅失宠于开阳王阿育奇,迁怒于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乌恩奇哭笑不得的想:“枉我活了十九年,自负才智了得,竟然连谁是亲娘都辨不清楚。我今日借了他人的身体,认贼作父,还得侍奉别的女子为母。如此尴尬的时候,怎好去见我的亲妈?”
乌恩奇徘徊着后退了一步,又想:“我究竟在顾虑什么?这种一发千钧的时候,我身为世家之子,在这里来回转圈,简直像个孬种。”
乌恩奇抬起头,恰在此时,武弛宫的侧门开了,一只五彩翼狮飞了出来,从翼狮之上跳下来一个女孩,飞起一脚把乌恩奇踢了个狗啃屎。那名蛮横的女孩子拎起了乌恩奇的脖领子,没好气的说:“又是你这只臭癞蛤蟆!我正想找你去呢,你竟然自己跑过来了。你被废了,还敢来武弛宫找我。倘若你不是我姨母的儿子,我真想一刀捅了你。”
妮娜用金簪捅了乌恩奇的后腰,低声问:“怎么你们还是亲戚?”
虽然开阳世家和玉衡世家是累世的仇敌,但玉衡世子和开阳郡主还真是亲戚。玉衡世子阿莱夫的母亲阿茹娜是贪狼王胡和鲁的从女,开阳郡主珠兰图雅的母亲恩吉雅是贪狼王胡和鲁的嫡女,她们是姐妹,玉衡世子阿莱夫正好是开阳郡主珠兰图雅的表哥。每个感人至深又离奇的爱情故事里,都有一个表哥是qín_shòu,癞蛤蟆阿莱夫只是其中之一。
珠兰图雅听见妮娜的话,上下打量了她。
“你就是毕乌家的那个女孩子吧?”珠兰图雅拉住妮娜的手说:“嫂子你好,我表哥不是个东西,委屈你了。你在矗云山上别觉得拘束。我们舟人的祖先都是强盗,从人龙大
陆一路烧杀抢掠到魔界。强盗出门抢劫,哪会带上女眷?矗云山的舟人,没有哪一个身上没有魔族的血统。对了,他们怎么还给你戴着封魔环?”
珠兰图雅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挑飞了妮娜头上的封魔环,用柔软的小手帮她揉着额角。
“喂!”乌恩奇瞪着眼睛说:“你这刁蛮丫头,你怎么对她那么好?对你哥却这么狠?”
珠兰图雅也不答话,回手用短刀的刀柄捅了乌恩奇的肚子,把乌恩奇疼得连忙闭嘴,弓腰驼背的缩成了一团。
乌恩奇暗想:“这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阿莱夫那奇葩隔三岔五被她暴打一顿,居然还能侥幸活到现在,当真是根骨独特意志超级顽强之人哪!”
乌恩奇捂着肚子说:“妹呀!你刚才说要去找我,是不是开阳家出了什么事?”
珠兰图雅面色一沉,随即换上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狡辩说:“什么事儿也没有,随想趁乱打我们开阳世家的主意,那是他活腻歪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你的惨样儿,高兴高兴。”
乌恩奇若有深意的看了珠兰图雅一眼,在心里琢磨着是否要对她表明身份。珠兰图雅年纪还小,未必能保守秘密,不把身份对她公开更恰当一些。
乌恩奇暗笑了一声,低声说:“妹,我在开阳峰转了好久了,开阳世家的五千飞舟军都不在山上,他们到哪里去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固守开阳峰是死路一条。他们要在白河上迎击魔族,连老家都不要了吗?”
珠兰图雅面色大变,翻手将锋利的短刀架在了乌恩奇的脖子上。
乌恩奇看了她的反应,心中已然一片雪亮。
乌恩奇说:“你先别慌,我来开阳峰,心中绝无恶意。你把实情告诉我,我拼着一死,必定会帮你。开阳世家的飞舟军是谁在领兵,是不是巴木巴尔?留守武弛宫的主将是谁,是阿古拉,还是特穆尔?”
珠兰图雅在乌恩奇的腿上踹了一脚,扣过他的手臂,用短刀的锋刃抵住乌恩奇的咽喉。
珠兰图雅白皙的手指竟有些颤抖,恨声说:“统领飞舟军的人是娜仁托娅,留守的主将就是我!我要去毕乌峡,是想把你劫回来当人质,你主动送上门来简直太好了!”
乌恩奇并未挣扎,他向妮娜摇手,示意她不要妄动。乌恩奇颇有些恼火的说:“堂堂开阳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