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认出来我啦!”那女孩子坏笑道:“瞧你那脸色,好有意思,太好玩儿了。”
猫捉住老鼠以后,总要把老鼠戏耍一番,耍够了才一口吃掉。猫觉得很好玩,被戏耍的老鼠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玩。乌恩奇面色铁青,他并非不够勇敢,但在魔母面前,无论如何他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颤抖。
乌恩奇明故问道:“你是谁?你就是魔母希罗吗?”
那女孩生气道:“别把我叫得那么老,我是一只小妖精、小野兽,你可以叫我披着麻袋片的小贼,我听了才喜欢。”
乌恩奇听得眼睛发直,魔母的想法果然非人类所能揣度。乌恩奇有一种奇特的秉性,越是处在艰难的逆境里,他就越发狂放不羁。虽然魔母捏死乌恩奇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乌恩奇却放声大笑起来。
“你这麻袋小贼,你来干什么?”乌恩奇满不在乎的问。
“这样说话才好玩儿。”披着麻袋片的小贼笑道:“浊洋呢,是我和泥的池子,魔域呢,是我晾泥的台子,雾海呢,是我糊泥巴的园子。你从我的园子里出来,不打算留下点什么吗?”
乌恩奇道:“我如今一无所有,就连无当飞舟也毁了。虽然你是一个贼,你再能偷,我也不怕!对了我本来还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可惜卡努莱曼非要跟我打架,结果就掉进雾海里去了。”
披着麻袋片的小贼嘻嘻的笑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在她的肩上趴着一只亵渎怪,正是乌恩奇放在魔法宝箱里面的那只。亵渎怪睁着数百只眼睛盯着乌恩奇,它的数百张口一同流着恶心的绿液,仿佛它对满身浮肿即将腐烂的乌恩奇垂涎三尺。
披着麻袋片的小贼歪着头,得意洋洋的说:“这样礼物我太喜欢了,大哥哥,还是你了解我。他们都不肯把这么好玩的宠物送给我,我要好好惩罚他们。我已经收了你的礼物,你弄坏了我的园子,我就不追究你了,但是我可不许你把园子里的秘密说给别人听。”
乌恩奇逞强说:“我这个人喜欢说梦话,还喜欢著书立说,嘴巴长在我身上,除了我以外,谁也管不了它。”
披着麻袋片的小贼把贼脸凑到乌恩奇的面前,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吗?我很坏,很阴险,而且我的宠物饿了,它现在非常想吃肉。”
乌恩奇闻言打了个寒颤,假如魔母将他喂给这只恶心的亵渎怪,让它把自己活生生的吃掉,那可真是一件搬石砸脚骇人听闻的超级惨事儿。可是乌恩奇笑了笑,仍然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这么谦虚,听起来好像你只是个三流的小角色。”乌恩奇回答道:“你想拿我喂宠物,那也随你,男儿到死心如铁,何况我又不是没去过黄泉。”
披着麻袋片的小贼板着脸说:“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的本性贪婪又懒惰,诡诈又邪恶,好奇又残忍,每一样美好东西,我都要把它据为己有。比如有一枝花,我要把她揪下来,用小针扎她,把她的花瓣一片一片全拔下来,再把她的花苞掰成两半,揉成烂泥。”
乌恩奇的眼睛转了转,魔母说得隐晦,但乌恩奇听懂了。她在威胁他,她将要对他的挚爱下手,会让她惨受折磨而死。
乌恩奇不动声色的说:“我没有喜欢的花,无所谓,你随意就好。”
披着麻袋片的小贼的眼睛眨了又眨,忽然间扑上来,抱住乌恩奇的胳膊左右摇摆,放声大哭道:“好哥哥,你帮帮我嘛,不要把人家的秘密说出去,人家才不想在园子里玩的高高兴兴,却总被一些坏人打扰。好哥哥啦,你就替我保密嘛!”
不答应就哭,丽娅用这招百试百灵,披着麻袋片的小贼一试,居然也能奏效。
乌恩奇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连忙的说:“好了好了,我保证不说出去,你快放开我!你可千万别管我叫哥哥,我怕五雷轰顶,死无全尸啊。”
披着麻袋片的小贼不依不饶的说:“你发誓。”
乌恩奇无可奈何的说:“好,我发誓。我以圣灵妈妈的名义起誓,绝不把我在雾海里见到的一切说出去。”
“呸,你以为我傻呀!”披着麻袋片的小贼说:“你以我的名义起誓,那怎么成?你要这样说,‘假如我乌某人所行不当,就让我的母亲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辛辛苦苦将孙辈养大,他们又都先她而去。她余下的残生,忧思如泣,泣血如涟,孤苦无依,受尽欺凌,一直活到九十九岁才病饿而死。死后她化为冤魂,永世徘徊于轮回之外,惨受各种恶鬼折磨。’”
乌恩奇瞠目结舌,他从未听过如此恶毒的誓言,与其说是誓言,不如说是**裸的威胁。魔母在威胁他,假如他不肯就范,她就要杀死他的父亲,再杀死他和他的孩子,还要让他的母亲永远在苦难中备受煎熬。
乌恩奇脸色无比苍白,他一点也不怀疑,他面前的麻袋小贼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因为她本来就是三界六域里的万恶之源,是在原魔界里只手遮天的邪恶化身。
瞧见乌恩奇苍白的脸色,披着麻袋片的小贼满意的大笑起来。乌恩奇怒从心起,他捡起海滩上的八面铁剑想要跟魔母希罗拼命,可是披着麻袋片的小贼已经悄无声息的隐匿于夜色之下,就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乌恩奇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雾海的滩头,有许多东西他虽然有心去挑战,却无力与其为敌,披着麻袋片的小贼就是其中之一。她暂时离开了,但乌恩奇的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