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徐光启一心扑在研究良种和种地上,尤其最近着手写《北耕录》,更让他无暇它顾。所以地瓜是种了,怎样储存可没有多研究。
地瓜也可以做粉,不过杨还有别的更好打算。后世地瓜就出现个一种暴利用途,杨念念不忘,正好用在这一世。
杨对徐光启道:“这些地瓜您正好都卖给我做种子。您只管放心,我那地不论多少产出,都有办法消化掉。”
徐光启想差了,他以为杨人面广,销售渠道多,可能卖掉不是问题。自然就宽心了。
潘钱受了杨好处就想投桃报李,建议道:“徐兄,我有个想法:你是学者,又有造福百姓的心思,想培育出更适应北方的良种。让北方粮食能自给自足,避免南粮北调大费周折。这心思肯定是好的,只是世道不好。我行藏已露,天津已经不是久留之所。我走后,就怕打行再反复无常,再来找徐兄麻烦。”
徐光启也真担心这个事,咬牙切齿悲愤道:“偌大国家,竟然容不下一个想造福百姓的老农!”
潘钱道:“徐兄,依我的意思,您不如随杨去。杨在晋省呼风唤雨,不欺侮别人就是万幸,哪有人敢找他麻烦?”说着笑了笑,才继续道“据说横行晋省的三好会无意中得罪了杨,就花了好些心思,有了接洽的中间人,才保了平安。徐兄安全无忧,正好在三晋大地一展胸中抱负。杨你看我这建议怎样?”
杨知道潘钱在帮他,赶紧打蛇随棍上:“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徐大人如果去晋省,您要多少人手一句话,消耗多少银子一句话,需要多少土地一句话。杨某不敢说心忧天下,也有为百姓谋福的心思。定能助徐大人一臂之力。”
冬青撇嘴道:“说得好听。徐大人粮食丰收了,还不是便宜了你?”
杨也不尴尬,坦承道:“就算我真有钱了,也不会为富不仁。潘叔消息灵通,当知道我的为人。”
潘钱点头道:“杨人品还是可信的。前段时间大家还猜测清风寨为什么转性了呢,原来有杨约束。”
胡汉三忙捧臭脚道:“杨老大虽然没上山,继续做他的良民。可是清风寨谁不服气老大?就连三好会会首潘生云见着咱老大也打躬作揖的......”
杨瞪了胡汉三一眼,胡汉三才明白过来自己越描越黑,把杨的良民形象彻底葬送了。
冬青嘲笑道:“说了实话吧?你家杨老大还不是隐居幕后,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潘钱拦住冬青道:“杨潜龙在渊,未来不可限量。就凭心胸艺业,就算现在闯荡天下,谁能不说个服字?只不知徐兄有什么想法?我可另有一个打算。”
徐光启问道:“杨,你真能耐得下心思种地?”
杨推心置腹道:“我不敢说什么心忧天下,只是乱世最值钱的还是粮食,我当然能耐得下心思做这个最有钱途的事业。”
徐光启追道:“你也能搞来大片土地?”
杨道:“如果是这样沙性地,晋省应该有许多。我是巴不得您种得面积越大越好。”
徐光启道:“我还要种一些别的东西,未必赚钱。”
杨道:“我有三百亩好地,您种试验田可以用那片地方。我不是说了嘛,我手里还有钱,随您消耗。您研究种地是造福子孙的大好事,就算没产出杨某也不会说个不字。”
徐光启思虑一会儿,毅然决然下了决心道:“既然如此,我就随你去晋省。三晋大地人杰地灵,离京师又近,还真是一个好去处。”
徐光启不是一个书呆子。这些年眼见朝中大佬勾结江湖势力,掠夺民财肆无忌惮。自己一个不入流的七品芝麻官,真没法混下去。不如一份心跟着杨种地,大树荫下好乘凉,还可以借机躲避一下打行的风头。谁知道这次打行吃了亏会不会报复他呢,不用别的,套上麻袋打一顿就不值得。京师没依靠的普通官员没少被这样欺负。
杨道:“徐大人能去晋省杨求之不得,愿每年奉上千两纹银做您日常用度。”
徐光启变了脸色道:“不可。你送我些生活费,我不推辞。我在天津种了千亩地,一年获利也不过一二百两。你拿这么多钱给我我可不敢要。”
徐光启觉得应杨所请,杨拿些费用是应有之意。不过千两银子就太高了。
可惜杨不这么看。
千两银子不过是后世百万年薪。以百万年薪,聘请中国第一的农业专家,他只感觉是占大便宜了。
杨摇头道:“知识是无价之宝,徐大人您可不能把知识搞得这样廉价。千两银子只是杨略表心意而已。”
徐光启再三推辞,潘钱笑道:“徐兄,你还是书呆子啊。你看,当你面我就问一句,杨你那万亩地租金多少?”
杨道:“我用二十两银子租了两千亩薄地,开荒地注明十年内不收租。”
徐光启惊道:“二十两银子?就算军屯的荒田,这数目也不对。县令宁可不租,也不能这样做。杨你不在官场不知道这里的风险:要知道这样做很容易受到有心人攻讦的。”
杨道:“一个偶然机会我救过县令父女性命。估计他这样做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潘钱笑道:“果然。我就知道杨种地,肯定与你徐兄种地不同。为什么我让你收下这银子?就是杨来钱肯定容易。”
徐光启如梦方醒。他计算的是正常状态租地,杨收入如何。全忘了杨这样人必然会和官府勾结,哪能正常来算?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