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已近一年没见过面了。
六皇子目光落在二皇子的脸上,心里暗暗惊愕。
往日,二皇子虽然暴躁易怒了一些,不过,也是个英俊贵气的少年。可如今,二皇子脸圆了一圈,一脸的酒色浮肿之气,眼底满是阴鸷。看着就如变了一个人。
二皇子也在打量六皇子。
一年没见,六皇子长高了不少,原本的青涩稚嫩也褪了大半。面容俊秀,目若朗星,气度夺人。
心中的嫉火混合着愤怒,化为一抹冷笑溢出了嘴角。
“太子殿下驾临,不知有何贵干!”二皇子阴阳怪气地张了口。
宣和帝下旨立储,昭告天下。京城百姓都传遍了。这等“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在当日就传到了二皇子的耳中。
六皇子早有心理准备,心平气和地应道:“二皇兄,我今日是奉父皇的口谕前来。明日的宫宴,二皇兄带着二皇嫂还有衡哥儿进宫吧!”
被解了禁足令的二皇子,脸上并未露出喜色,反而冷笑连连:“父皇将我关了一年。何不一直关下去?让我进宫做什么?和你演一场兄弟和睦的好戏给众人看吗?”
二皇子满心怒火,话语锐利尖刻。
六皇子定定地看着二皇子,缓缓说道:“二皇兄若是不愿意,我便代二皇兄向父皇复命。想来,父皇不会勉强二皇兄进宫。”
二皇子:“……”
二皇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六皇子。
这就是往日那个好脾气好性子的小六?
他竟这般讥讽自己这个兄长?!
六皇子似未看见二皇子几欲择人而噬的凶残目光,淡淡说了下去:“二皇兄心中不忿不满,我都清楚。”
“不过,我也要奉劝二皇兄几句。父皇已经立我为储君,此事无可更改。大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如今对我亲热和气。二皇兄是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不管心里如何嫉恨懊恼,当着外人的面,这兄弟和睦的好戏还是要好好演一演。”
“明日宫宴,宫中所有人都在,宗室里的几位郡王也会列席。二皇兄万万不可失仪出丑,惹父皇母后不快。”
“二皇兄已经被禁足一年,总不想一直被禁足下去吧!”
二皇子:“……”
二皇子像生吞了铁蒺藜,被卡在了喉咙处,脸色难看至极。
他恨不得伸手,一把掐住六皇子的脖子。或是一脚将六皇子踹出门外,才能解心头这口闷气恶气。
可是,六皇子这一番不动声色的威胁和警告,却令他不敢妄动。
这种被困府中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了。
这口恶气,他不能不忍。
二皇子深呼一口气,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好,我明日进宫。”
六皇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几日,他一直在反复思虑,终于下定决心,要给二皇子一个“下马威”!他如今是大楚太子了,就得摆出太子应有的威势,弹压住二皇子。
这一年的禁足,看来将二皇子折腾得不清。事情进行得比他想象中顺利得多。
……
六皇子放缓语气,温声说道:“请二皇兄令人去后院传口信,让二皇嫂抱着衡哥儿出来一见。衡哥儿也快一岁了,我这个做叔叔的,还从未见过侄儿。”
二皇子面色有些奇怪,并未立刻应下。
六皇子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莫非有何不便之处?”
二皇子含糊地应道:“你想见衡哥儿,我让奶娘将他抱出来便是。不过,你二皇嫂这几日身子不适,一直卧榻静养。明日宫宴也去不成了。”
六皇子皱起眉头,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二皇子:“二皇嫂生了什么病?可曾召府中太医看诊?”
二皇子不耐地应道:“早就召太医看过了,也开了药方。连着喝了几日,总不见好。你要是不放心,去她屋子里瞧瞧便是。”
日渐长大的小叔子和长嫂要避嫌。断然没有小叔子去嫂子床榻边探望的道理。
六皇子被噎了一回,也未气恼,只道:“从今日起,二皇兄不用再封府,可以和亲眷好友走动。二皇嫂病了,娘家人知晓定会登门探病。”
二皇子的脸色果然又沉了几分。
六皇子看在眼底,心里暗暗为二皇子妃叹息。
他和二皇子妃接触不多,也知二皇子妃贤良温柔。便是以父皇的挑剔,也曾赞过二皇子妃是众儿媳中最贤惠明理的一个。
可惜,二皇子并不珍爱怜惜自己的妻子。屡次和二皇子妃争执,到后来,直接演变为动手。
宣和帝知道后,十分恼怒,命人登门叱责。二皇子消停了一顿时日,就会再犯。不过,二皇子也刁钻多了,便是动手,也不在明显的头脸处。被遮在衣服下的伤痕,除了贴身丫鬟没人能看见。
宣和帝也不能总盯着儿子的内宅后院,只要不闹出乱子,不要传得满城风雨,便也懒得过问了。
二皇子张口说二皇子妃病了,显然是假话。事实是,二皇子私下又对二皇子妃动了手。
……
过了片刻,衡哥儿被抱来了。
衡哥儿正月出生,到了岁末,就快一周岁了。
衡哥儿生得白胖健壮,迈着小腿已能稳稳地走上七八步。见了六皇子,立刻咧嘴就笑,竟还伸着小胖手要抱抱。
孩子被养得这么好,可见二皇子妃在孩子身上费了许多心思。
六皇子抱过沉甸甸的衡哥儿,捏捏小脸,颇是喜爱。
衡哥儿像小猪拱食一般,将头钻在六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