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死?
蝼蚁尚且偷生。更遑论人了。
魏贤妃心中骤然狂跳,眼中迸出异样的光芒,声音紧绷而低沉:“你要做什么?”
郑婕妤冷冷说道:“你若不甘心,愿和我同谋,我告诉你无妨。如果你没有勇气拼死一搏,那就老老实实地等死,也别问我要做什么了。”
郑婕妤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魏贤妃心跳越来越快。
角落处的烛火跳跃,彼此的面容清楚地印在眼底。郑婕妤脸上的狠厉决绝一眼可见。
魏贤妃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血液迅速涌动的声音,本能地说了一句:“我不想死。”
郑婕妤猛然伸手,握住魏贤妃的手,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闪过近乎疯狂的恨意:“没错,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我们出身勋贵望族,为皇上生养了皇子。凭什么让我们殉葬?我心里不服!”
“我们的儿子们,也绝不肯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
“皇上已经死了,宫里只剩裴皇后和太子。只要除掉他们母子两人,就没人敢对你我动杀心。”
魏贤妃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身体也不停颤抖起来:“你……你想谋~逆~造~反?”
郑婕妤冷笑连连:“什么谋~逆造~反!这天下是元家的,你我生的儿子也姓元。这龙椅元辰能坐,我们的儿子为什么坐不得!”
“做了藩王,是什么下场,你也该清楚。这十几年里,藩王死的死病的病,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我们要活下去,我们的儿子也得安然活下去!”
“先帝不是一直喜欢皇后和元辰母子吗?那就让他们母子去地下陪着先帝,让他们一家三口到地下团聚。”
魏贤妃心跳如擂鼓,喉咙阵阵发紧,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容易!宫中内外有一万御林军守着,任谁也翻不起风浪来。”
就算宫外有些人手,也进不了宫廷。
郑婕妤目中满是杀气,声音冷如寒冰:“不管宫外,我们就在宫里动手。我们仔细谋划,在他们母子最没防备的时候骤然动手。只要杀了他们母子两人便可。”
“只要皇后元辰一死,宫里就成了我们的天下。”
没错,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
太子死了,总得另外立新帝。已经成年的皇子,只有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等等!
魏贤妃总算稍稍冷静下来,紧紧盯着郑婕妤:“照你这么说,我们合谋动手。若是失败了,你我难逃一死,我们的儿子也得背上谋~逆的重罪!这辈子就都完了!万一成了,到时候让谁坐龙椅?”
郑婕妤淡淡道:“当然是大皇子了。”
魏贤妃:“……”
呸!怎么有脸说出口!
“我要是想骗你,我就说让五皇子坐龙椅。”郑婕妤冷冷说了下去:“这种话,你敢不敢信?”
“我的两个儿子都比五皇子年长。按着朝中立太子的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是按年龄来排,也得是大皇子。大皇子不行,还有四皇子,怎么都轮不到五皇子。”
魏贤妃怒目相视,咬牙道:“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自己做太后。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郑婕妤盯着魏贤妃的眼:“你可以活下去,你的儿子会得到最好的一块封地。你可以随你的儿子去封地做你的太妃,安生地过完下半辈子。”
魏贤妃血液再次涌动,声音嘶哑:“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以后你反悔了,出手对付我们母子,该如何?”
郑婕妤冷然道:“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要么什么都不做等死,要么拼一回,为自己搏一条生路。信不信我,你自己选。”
魏贤妃再次被噎得哑口无言。
郑婕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然后,郑婕妤闭上嘴,不再说话。
魏贤妃有些眩晕,用力闭上眼,脑海中如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信不信郑婕妤?她当然不信。
可眼下,想搏出一条生路,唯有两人合谋,三个皇子一起动手,才有成功的可能……
时间一点点滑过。
郑婕妤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好了吗?”
魏贤妃睁开眼,眼中一片赤红,一字一字挤出牙缝:“好!我就信你这一回。要怎么做?你说!”
郑婕妤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扯起嘴角:“你附耳过来。”
……
一炷香后,郑婕妤悄然离去。
魏贤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倒在床榻上。
脑海中依旧一片纷乱。
郑婕妤的计划并不复杂。
裴皇后现在熬得奄奄一息,少说也得在床榻上躺几天。六皇子日夜守灵,同样熬得疲惫不堪。
宫中内外把手得紧,裴皇后和六皇子身边也各有人手,每日饮食都有专人严查。有寿宁公主下毒在点心里的事例在前,想在饮食上动手脚难之又难。
不过,他们总有休息的时候。挑一个他们最疲累的时机,潜到他们母子身边。骤起下杀手。
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一同动手,杀了六皇子。
她们两人假借着去探望裴皇后的时机,杀了裴皇后。
宫变历来是最直接也最见效的办法。
皇后和太子一死,宫中定会大乱。大皇子最为年长,理所当然地被拥立为新的太子。
对朝中众臣来说,谁坐在龙椅上,他们就对谁低头诚服。皇子们都是龙子,谁坐龙椅都是元家天下。
宣和帝尸骨未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