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叶子晴被禁足,其父叶赫钦有感受到威胁,心中难安,为了巩固官位,也为了尽早令女儿脱困,联合相熟的官员齐上奏章,指责皇后无嗣,无能位居中宫,该废后新立。
叶子晴身为昭仪,距离后位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自然不会卷进后位之争。此举旨在动摇皇后,引起四妃与皇后的争斗,好让自己的身为嫔位之首的女儿渔翁得利,成功为妃。
然而,当今圣上熊严荒废朝政,奏疏之属尽数由丞相等顾命大臣批阅。是以,意思还没传上去,便被付希继拦了下来。
王蕊瑶是先帝钦定的皇后,才貌双全、品德端庄,怎能轻易废去?难道要几个不成气候、霍乱君王的妖孽登上凤位,祸乱朝纲吗?
作为老臣,付希继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付希继为三朝元老,于宫斗权谋之术了若指掌,当即看破叶赫钦等人的意图,匆匆来王康瑞府中通气,商讨应对之策。
付希继也觉皇后为难,缓缓道:“王大人,甭管多难,都得让皇后想想办法,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直没有子嗣不是办法。”顿了顿,接着道:“好在,宫中其他妃嫔也没有皇子,仅有周婕妤和乔美人的两位公主,一个两岁,一个尚在襁褓,都不足为惧。”
皇帝的恩宠是漂浮如云的东西,或许东风一吹,就散了,不能持久。但子嗣是坚硬的磐石,宫中的女人只有膝下有子,才算真正在后宫扎稳根脚,难以撼动。
王康瑞又长叹一声,心道:
“陛下喜欢的都是狐媚子,浪蹄子,我那女儿是大家闺秀,连大声说话都觉得失礼,怎会那些个龌龊手段。这种宠爱,她一辈子也不会争啊。”伸手捏了捏眉头,说道:“多谢丞相大人,我会提醒皇后娘娘子嗣之事,让她尽快想法子。”
子嗣之事乃天命,强求不得,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付希继“恩”了一声,锤锤后腰,不再多说。连日忙碌朝政,老头子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王康瑞见状,心中酸楚,劝慰道:“丞相大人,您岁数大了,悠着些,不着急的事情就先放放,给陛下留一些,咱们虽然得了先帝重托,辅佐陛下,但终归要有放手的一天,量力而为吧。”
付希继刚要点头答应,还未来得及开口,又是一阵咳嗽,直把自己震得胸口发疼。
王康瑞赶紧上前,为劳碌的老丞相拍背缓解。
过了好半晌,付希继才缓过一口气,眼角微微湿润,自嘲道:“半只脚入土了,顶不了几天啦,没几天啦。”大口呼吸。
王康瑞感同身受,可也说不出合适的安慰话儿,捧着杯温茶奉上,但见老丞相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挂着白须白发为了前朝后宫之事奔波,心中生疼,暗骂熊严昏庸,替付希继不值。
又过一阵,付希继说道:“行了,好多了。”
王康瑞“哎”“哎”两声。。
付希继伸出皱纹满布的双手,抹抹脸,精神一振,说道:“王大人,叶赫钦既然有心生事,咱们也不能不理会,得想个辄,
将这颗老鼠屎从朝堂挑出去,免得日后再生波澜。”
王康瑞道:“您老说的是,但凭丞相大人做主。”
付希继笑道:“你倒会省事,也罢,让老头子想想。”微微沉吟,双手轻拍,说道:“有了。咱们这样办。”喝了口茶,接着道:“宫里头,受恩的是皇后,受罚的是叶昭仪,不管以后,起码当下,陛下的心是在咱们这头的,叶赫钦打算虽好,但这回必然不成,咱们不用太着急。”
王康瑞点点头。
付希继续道:“叶赫钦为人奸猾,此番意图挑起事端,更见其心术不正,为人不端。叶昭仪受禁足一月,到现在才过了十日,他便沉不住气要为女儿出头,可见性情急躁,这样的人耍耍小聪明还行,在朝堂上注定走不远。”
王康瑞接口道:“瞧他结交的那些人就知道了,都是酸腐文人,只知道咬文嚼字,鸡蛋里挑骨头,眼界、胸襟都忒小,抱抱团取暖还行,成不了气候。”
付希继笑道:“若他是个精明强干的,咱们不就不好办了吗?”
王康瑞也笑了笑。
付希继接着道:“如叶赫钦这样恨得下心用女儿换官位的人,背地里定然做过不少事情,王大人,咱们只须将这些事情查出来,待证据确凿,上两道折子,这等小事情无须禀明圣上,我这头朱笔一勾,便能将他放出京师。”说着,拍拍王康瑞的手背,说道:“我老了,腿脚不快,法子我给你,王大人,你朋友多,路子广,快办慢办,自己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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