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出现可能与一顿荒唐的大补宴有关。
高胜在最初决定逃亡的时候,已经将这份可能的原因说与武云昭、松柏和东方丹辰等人听过。
东方丹辰既然要借高胜生事端,那么,自然的,他一定是将事情透露过了。
武云昭和蔡誉此刻你来我往,言语交锋,实则“揣着明白装糊涂”。
武云昭知道自己躲不了这个问题,蔡誉知道武云昭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幸运的,没有参加大补宴的高胜一定要作为某一类人的代表,接受这一份迟来的审判。
丧尸让人们太苦了。
最可悲的是,在这样的一场劫难里头,绝大多数的人是受到了牵连。
他们需要一个发泄怒气的机会,哪怕,将怒气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与不相干的人相比,与丧失产生或许有关的高胜,便是最佳的“背锅”人选。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高胜亦是无辜的。
不过,无辜与不无辜从来不重要。
审判是一场说不清、道不明,可以公正到极点,吹毛求疵地依靠证据,尽力还原事实来进行,同时,审判也可以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单凭推断、臆测甚至愤怒,不顾证据与事实,只靠参与人的情绪而进行。
审判结果好坏的标准是围绕“不足以平民愤”这句判词展开的。好的审判结果,足以平民愤;坏的审判结果,不足以平民愤。
民愤,集体的暴力,却往往不在乎真相与公平,与审判行为的初衷大相径庭,很好笑,也很现实的。
蔡誉正色道:“小人知道。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好人好报,恶人恶报,小人若污蔑错了人,愿自行出城,自生自灭。”
武云昭道:“那如果没有污蔑错了人,高胜是不是也要自行出城,自生自灭?”
蔡誉看向东方丹辰。
对于高胜的惩处结果,蔡誉不敢自己拿主意。
东方丹辰顶着武云昭的目光点了点头。
曹俊、章天一等均松口气,心道:“幸好没掉链子。”后背冷汗涔涔,是紧张所致。
蔡誉生怕东方丹辰被武云昭镇住,见他还能鼓起勇气拿主意,不禁欣慰,大松一口气,说道:“恶人自食恶果,最好不过。”
武云昭长叹一声,看起来心情沉重的样子,说道:“无回旋余地?”
蔡誉心说:“就知道你这娘们儿舍不得人。”厉声道:“元帅,你要偏袒罪人吗?”
武云昭皱眉,凝视蔡誉,似乎无可奈何,无言片刻,闭眼道:“罪人该罚,本帅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只是???算了,你我说了半天,也不能证明高胜有问题,还是由他自己说吧,大伙儿都听听,听过之后再决定,高胜是不是有罪,该不该受罚。”说罢,睁开眼睛,转身走到八人拱卫的中心,向高胜示意。
高胜上前,如实述说,不辩解,不求饶,一副明知故犯、有恃无恐的桀骜样子。
他的模样在城民的眼中真是太气人了。
果然,城民的怒火在顷刻间爆发,纷纷指责高胜。
高胜在站出来说话之前,已经做好了接受责骂的心理准备。
但他听着那一句句类似“不得好死”“祖先难宁”的恶毒言语,他还是觉得禁受不住。
何为“人言可畏”,他知道了。
人言可畏四字为何可以逼死人,他也知道了。
指责谩骂声如海浪一般,一波高过一波,一波响过一波,近半小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些人不是不想骂了,是骂不动了。
这时,东方丹辰出来主持公道了。
只听他道:“元帅,请您下令吧。”
此刻,他喊出“元帅”二字,是为了强调武云昭的身份。身份与行为定性有着莫大的关系。
比如,身居高位的人吐口痰,是极恶劣的;身居低位的人吐口痰,是极平常的。
高胜不等武云昭开口,大声道:“你不用逼元帅,本少错了,本少认了,本少却轮不到你们这帮人来评判,本少自己走。”
转身面向武云昭,道:“元帅,多谢您照顾多时。但我罪有应得,这就去了。”
他背对着东方丹辰等人,因此,东方丹辰等只听到了高胜的“慷慨就义”,看不到高胜的嬉皮笑脸。
高胜再次转身面对东方丹辰等,神色又变换成了严肃、紧张,桀骜不驯。
只听他道:“东方将军,吩咐开城门吧,我这就出去自生自灭。”
东方丹辰道:“高兄弟,莫急,或许还能转圜。”
高胜道:“谁他妈跟你是兄弟,本少用不着你来怜悯。”心说:“都是你捅出来的,好意思跟我称兄道弟,猫哭耗子。”
东方丹辰却不生怒,叹道:“好吧。”随即点了两个人,下了令,要二人“送”高胜出城。
那二人上前,分站高胜左右,将他夹在中间。
这时,曹俊凉丝丝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只当男子无情,女子无情,没想到男子与男子之间,也这般无情,连道义都不顾了。”得意的眼光落在了松柏身上。
高胜和松柏的关系是假的,曹俊知道。
但若能一并去了松柏,何乐不为呢。
就算松柏此刻贪生怕死,今日之后,松柏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人品败坏了。
松柏与曹俊眼光相对,轻蔑一笑,走到武云昭面前,拱拱手,道:“元帅,请许我同高胜一同离去。”
武云昭叹道:“何苦呢?”
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