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劲儿,馄饨说起了他在电台里听到陈小影的声音,然后讲关于怎样给她写信不留地址,怎样表白,但是最后错过机会。
馄饨很清楚地知道,陈小影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高远,就是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自己最好的朋友。
虽然有段时间陈小影偷偷喜欢过程老师,但那也不过是,小女生对成熟男人的一种爱慕而已。
他借着酒劲儿,鼓起勇气跟高远坦白一切。
没想到高远不但没生气,反倒很开心地说道:“要不要兄弟我帮你?”
“啊?”馄饨摸了摸高远的额头,看看高远是不是发烧了,烧糊涂了,自己不应该是他的情敌吗?
“不要吃惊,陈小影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她,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便在一起,也一定不会幸福,我对我表妹苏晴的感情,那是忠贞不渝的。”高远说道。
馄饨连忙摆手:“千万别,求你了。别别别别。你也知道陈小影有多喜欢你,你要是这样做,她不仅会杀了你,而且还会连累我,最后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你怎么还那么清醒啊?没劲儿,继续干!”高远一杯一杯地继续喝着可乐,馄饨继续一杯一杯地喝着啤酒。
“小情最近还好吗?”馄饨问到他们一起养在程乾宿舍里的那只小猫。
“哎呀!最近忙得晕头转向,都没时间去程老师那里看它。应该很好,程老师是一个很细心的老师。”
“我很想它!”馄饨有些醉意。
“我也很想它!”高远说道。
借着酒劲儿,高远问:“为什么我们去餐厅找你,总感觉你在故意躲着我们呐。”
馄饨看着远远的路灯,笑了笑,说:“出了大学校园,我就是个打工仔,而你们还是大学生,觉得自己没那么好,没什么脸跟你们见面,还老耽误你们时间。”
“唉,你想太多了。你也是在读的大学生啊。我们都一样。”
“以前就是想得太少。”馄饨叹了一口气,说道。
两个人继续聊着,好像永远都没有结尾,原来,他们俩的人生有那么多可以聊的东西。
他俩聊到程老师,都觉得人生能够遇到这么一个好老师真是幸运。
从一开始不停地惩罚自己,到一次又一次站在自己身后,明明不长的时间,却发生了好多事,而每一次都有他的存在和陪伴。
“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厉害的人,不让程老师失望。”馄饨说。
“那我未来要成为像程老师那样的人。”高远说。
两个人接着聊未来,聊父母,聊自己,聊抄作业,聊程乾,聊校庆,聊演唱会他们和明星同台表演,聊“小情”,聊那套盗版的演出服,被馄饨洗得干干净净放在衣柜里,聊到馄饨偷偷打电话,搞到一张演唱会的票,聊到高远在演唱会跟苏晴表白。
聊着聊着,馄饨哭了起来。
高远握着馄饨的两只胳膊,“你没事吧?”
馄饨一把推开他,红着眼,有点儿喝多了,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高远,咱俩从军训的时候就是好朋友,住在一个寝室,一起逃训,一起逃课,一起抄作业,上课一起睡觉,我以为课余时间的我消失了,你会很难过,很伤心,很孤独,但是,我没想到,我才出去打工不到一个月,你就跟那个什么吴彬混得那么熟!他跟你一起逃过课吗?他陪过你一起练滑板吗?他知道我们逃课都去哪里玩儿吗?你们关系好当然很好,但是他那么快就超过我了,你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成过好朋友?”
高远听傻了,馄饨是在吃吴彬的醋吗?
高远特别想笑,但听着听着,也觉得感动,原来在馄饨心里,自己是那么重要。
他一把搂住馄饨:“不会的。不会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谁说只有女生才会吃醋,男生吃起醋来,那真是吓人。
以前,高远和馄饨待在一起,只会打发时间。而现在,因为程乾的出现,他们跟多的是彼此鼓励,他们知道彼此会走什么样的路,也会给予更多理解。
有时,当你说某个人变了,也许不是他变了,而是你们的关系本就没有真正了解彼此的内心而已。
高远的19岁,生活的风浪一波又一波,每扛住一波,都能够欣赏到这一刻潮退的静谧,等待下一个浪头的冲击。
如果说妈妈下岗,家中即将面临生活窘困和馄饨开始离大家越来越远,开始拼命打工赚钱,只是他青春海洋中的一朵浪花,那表舅苏颂一家即将面临的困境,则是他生命中的一场海啸。
苏颂承接的大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中间也发生过居民抗议、建筑工人受伤等一系列问题,最后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每天苏晴来教室上课,程乾都会暗自观察她的表情。如果开心的话,那就意味着表舅的工程还没出事;如果不对劲儿的话,那可能就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一连很多天,苏晴没有任何异样。程乾回忆了很多次,没道理啊,如果真的按以前的时间来算,现在应该已经出事了。
但程乾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存在,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改变一些事情的发展速度,就像孙家康带着老师们跳槽一样,提早了整整四年。
难不成,表舅的工程也会推迟出事?
程乾在办公室正这么想着,苏晴突然推开门,一脸严肃和紧张。
他已经做好准备,但还是很紧张,他为自己能帮到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