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不明白楼嘉钰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不相干的话题,皱眉看过去:“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楼嘉钰一脸无辜:“我很正经啊,不正常的分明是你。”
叶翕音狠狠瞪过去,楼嘉钰瞬间恍然,扶额道:“你八成是还不知道呢”说话时已吩咐小丫鬟拿个铜幡来递给叶翕音。
叶翕音不明所以,接过来看向幡镜中,只一眼,手一滑,险些把铜幡掉在地上,幸而楼嘉钰反应快,伸手捞住:“当心把脚砸了。”
叶翕音却惊骇地望着他:“我的眼睛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楼嘉钰放好铜镜,仔细打量叶翕音的双眸,俊眉紧皱:“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很有可能跟你的异魂体有关,会不会是你刚才情绪太激动,导致你的魂魄跟这幅躯体之间的融合发生了偏差?”
叶翕音蹙眉想了想,说道:“景辰临行前曾提醒过我,我的身体跟我的灵魂之间确实存在一些融合方面的问题,也可能确实跟这个原因有关。”
突然想起刚才琳珑异样的表情,叶翕音紧张道:“我这幅样子,是不是刚才外面的那些人全都看见了?”
楼嘉钰点头,随即安抚:“这个你倒不用太紧张,肝火上亢,瞳仁赤红,这个症状在中医里也有同样的例证,并不算稀罕。”
“外面那些人多半只会以为你是着急上火才如此,你只要快些让这个症状消失应该就没事了。等会儿叶夫人醒来,你还得过去见她,你总不能这个样子过去吧。”
叶翕音一听更急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我不晓得这个怎么消除啊,你看这样还有么?”
楼嘉钰朝着她揉完的眼睛看过去,无奈摇头:“这不行,连眼眶都揉红了,还是我试试。”
说完,起身走到叶翕音身后,楼嘉钰让她挺直腰背在榻上坐好,阖眼宁神,随后把两只手掌放在叶翕音背后的膀胱经两侧,将内力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叶翕音只觉一股充沛又温和的热流,从自己的背心进入,随后汇入督脉,之后又缓慢地将这股令人舒服放松的热流输送往全身每一根细小的末端神经。
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直冰凉的手指渐渐温暖起来,浑身的肌肉也随之放松下来,血脉舒缓,脑中一直紧绷的神经最终完全得以舒解,释然……
约莫过了半刻钟,叶翕音再睁开眼睛,只觉视线仿佛被山泉水涤过,一片清明润朗,四肢百骸异常放松熨帖,好似睡了很香甜的一觉。
楼嘉钰绕至叶翕音身前,俯身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弯起漂亮的凌唇笑道:“果然是因为太紧张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叶翕音赶紧拿起桌上的铜幡仔细照看,自己的双眼果然又恢复了以往黑白分明的模样。
叶翕音正欲开口道谢,门被推开,红竺急切道:“夫人醒了,姑娘赶紧过去吧。”
叶翕音立刻站起身,跨出房门,疾步奔进叶母的房间,果然见叶母已经睁开了眼,立刻扑至床边,握住叶母的手,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娘?”
此时琳珑也赶了过来,安静立在叶翕音身侧。
大概是昏迷太久,叶母的眼神有些涣散,转动了几下眼珠,当看清叶翕音脸的瞬间,嘴唇立刻颤抖起来,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尝试了几次,终于发出一个简单的音“相”
叶翕音对叶母发出的这个单音完全摸不着头绪,只得小心询问:“娘,您想说什么?”
叶母见她没听懂,似有些着急,嘴唇颤抖的更厉害,却不管如何努力也说不出话来,最后颤抖着手指,在叶翕音的手心里写出几个字。
叶翕音静静感受叶母写在手心里的一笔一划,待叶母停手,立刻抬起头:“娘说的,可是那只从我房里搬过来的箱子?”
叶母立刻点头,眼里终于露出欣慰之色,气息也比刚才平稳了很多。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把箱子带走?”叶翕音继续追问。
叶母缓缓点头,绵软无力的手指再一次碰触到叶翕音的手心,又开始写字。
随着身上力气的迅速流逝,叶母的手指也越来越绵软,最后的几个字几乎如画符一般歪歪斜斜,可是叶翕音却完全能懂。
直到叶母最后一个字写完,手重重地垂落在床褥上,叶翕音的眼泪瞬间飚涌,紧紧握住叶母的手,不住点头:“娘,女儿一定会好好守住那只箱子,娘,您也一定要好好的!”
叶母闭着眼养了一会儿精神,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仔细打量叶翕音的脸,叶母突然张开嘴,用很大的声音叫道:“翕音,翕——音!”随后,整个人如同被捅破的沙袋,迅速萎靡下去,闭上的眼睛也再没睁开。
“娘?娘——”琳珑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声呼唤。
旁边的寒宵赶紧安抚道:“莫慌,叶夫人已经服下了还阳丹,现在只是因力气虚脱而再次陷入昏迷,不会有性命之忧。”
叶翕音没问叶母什么时候能醒来,只是默不做声对寒宵深深一揖,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翕音在昔日的书桌前慢慢坐下,安静坐了片刻,伸手由旁边取过一叠素宣,沾着墨汁开始写字,一笔一划,写的异常认真。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竺进来小声说道:“姑娘,寒宵长老在外面。”
叶翕音没抬头,仍旧一笔一划认真写字,只淡淡说了句:“请进来。”
寒宵走进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