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偷这么一喊,牢里的犯人和狱卒可就全惊醒了。顿时火光通明,刚被吴偷放出牢门的那位“邻居”正缩着脑袋蹲在两排牢房间的过道里,接受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邻居”一脸苦笑,尴尬不已,往后面缩回了几步,想慢慢缩回自己的牢房中,躲避众人聚焦的视线。几个狱卒过来一把揪住了,“嚯,胆子不小呀~本领挺大呀~都能跑到这儿来了。”
“他,是他放我出来的!”这位可爱的“邻居”扭头指着吴偷。
狱卒看了一眼,吴偷的牢门紧锁着,手上戴着手铐,老老实实的躺着呢。领头的狱卒冷笑道:“哦……你说是他把你放出来的?嗯,我信了。”信你才怪呢!几个狱卒拷上吴偷的这位“邻居”,架起来打,那棒子打起来……对待这种想越狱的,每一棒下去都毫不留情呀!“邻居”惨叫一声,吴偷就“咯咯”乐一下,一个快被打断气了,一个则快笑岔气了。
天色渐渐就泛白了,公鸡打鸣之后,小鸟儿就跟着叽叽喳喳唱起歌来,路上行人多了起来。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某个角落里已经开始吵吵嚷嚷,围了一大帮人。被捆在树上的郑嘴,脖子失去了支撑头颅的功能,头便也歪歪斜斜的垂了下去。很遗憾,他已经不再能够生龙活虎昂首挺胸跟人对着骂街了。对郑嘴而言,这大概算是死得很委屈了:不是因为他被人绑在了树上受伤流血致死,而是因为他临死之前竟然无法说话。郑嘴这种人,怎么个死法,我想他是不介意的,他一生的“功德”全在嘴上,但凡临死前,他能大声嚷一句“我终于死啦”,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可能就死而无憾了。
吴偷误伤致周蛋死亡,已是死罪。然而他并不满足,被斩头前一天,还向老爷“邀功请赏”。老爷问他还有何遗言,他只笑呵呵说:“老爷,郑嘴那件事,不用查了,我嫌他嘴臭,帮他割了的。谁知道这人没了嘴,命也没了~哈哈,太搞笑啦。”
“你,你,你……此话当真。”
“真的啊,我骗您作甚,”吴偷说,“您让差人们仔细看看那棵树地上的一把小刀子,上面刻有‘神偷’两个小字。我的,除了我,没人配得上这两个字。”
那把小刀是凶杀现场留下的证物,老爷早看过了,可也万万想不到会是吴偷的,“你……你在牢中,如何杀得郑嘴?”
戴着手铐脚镣的吴偷站起来扭扭腰,顺便甩掉了手铐脚镣,“喏,就像这样。”
老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了半天,结结巴巴来了一句:“你,你……没,没看清楚,你再来一遍!慢点儿来。”
吴偷心说:您真该搬到我的牢房去住,那儿有一个太不聪明的人,可能跟你很聊得来。
“不来了,”吴偷都懒得教这些笨蛋了,“反正证据也有了,郑嘴就是我杀的。砍一回头是砍,砍两回头也是砍,您这样吧~砍我一回后,我可能就帮不上您什么忙了,您得帮我把头捡回来接上,然后就可以砍第二回了。”
老爷张着嘴,要“啊”又没“啊”出来,摸着后脑勺,开始怀疑人
生了:为官多年,审判大小案件无数,像这种要求还是头一次听到。
老爷没辙了,就唤过师爷来,“你看呀~这个吴偷,杀了两个人,讲道理,咱是不是得砍他两回头?”
师爷一弯腰:“呃……这个……大人,讲道理,不管他杀了多少人,咱都只能砍他一回。”
“他说,替他把头捡回来接上去,就可以再……”大人解释到。
“嘘……”师爷赶紧拉着老爷转过身去。遇上这么个天真的青天大老爷也是太丢人了。
吴偷最终因杀害两条人命而被处以斩刑,不过他没有得到额外的奖赏,刽子手只斩了他一回,并没有替他将脑袋捡回来接上再斩第二回。
周蛋,吴偷,郑嘴,三条人命。只因为周蛋平白无故丢了一筐鸟蛋,惹出来这许多是非。究其根源,只因为李富的儿子李大贵上树取走了一颗鸟蛋。李大贵虽是无心之举,却是既害死鸟儿妈妈的一个孩子,又害死了三个人。有因必有果,天下万事原本如此,死了三个人,是他们自身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所致,不能全让李大贵背锅,然而李大贵于此事却也绝脱不了干系。天理昭彰,报应循环,李大贵回家后便犹如被裹进了蛋壳之中,手脚动弹不得,因此卧病在床半年。今日机缘巧合,李富得遇胖子一行人,替他治好了儿子的怪病,实属万幸矣!李大贵算不上罪孽深重,却也需积德行善,以慰前罪。胖子陪着李富夫妇喝酒庆祝时,小稀带了李大贵出去玩,顺便告知他:“小哥哥~你每天都要种树哦,不然你就又要生病啦,躺在床上,不能出来玩了哟~”小稀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不当回事儿,顺嘴带过一般。李大贵可心慌,忙问:“每天种树?每天?”
“嗯啊,一天都不能偷懒哦,每天都要种树,最少要种……我想想哈……十年吧,小哥哥的病才算彻底治好啦~”小稀稚气未脱的脸上盈满笑意,像是在说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李大贵躺床上时,手脚不得动弹,眼睛却是看得明白:他的病是小稀治好的。对小稀说的话,他没有不言听计从的道理。所以几个“家大人”喝酒喝到一半,李大贵翻墙进来,拉着李富就去种树了。要是以前有人说“种树能治病”这种话,李富李大贵都不会信,但李大贵经历了这一场怪病之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