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豆腐店门还没开,媒婆到了。
什么?你问我昨晚胖子栓上了门,然后屋内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那谁知道呀,人家都栓上门了,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呀,嗯,至于这俩人在屋里做啥了,那就只有人家两个当事人才清楚了呗。
马二催得紧,这媒婆受人之托,成人美事,也真是积极,一大早就起了。小胡姑娘是那么跟马二说的,马二呢,也是那么跟媒婆说的过小桥往西,一棵大槐树。媒婆以前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有哪家的闺女,心里也纳闷:“这是谁家闺女,还有我不知道的?”到这儿一看,大槐树下果然有一间屋。管她谁家闺女,认识不认识,该办的事儿还得办呐。
近前两步,轻扣了几下门,无人回应,然后“啪啪啪”敲门。门一开,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小胖子,睡眼惺忪,打着呵欠,说:“呵!您起得比太阳早,大婶您什么事儿呀?”也不认识,胖子心说可能是来小云姑娘这吃豆腐的常客,随便客气几句呗。
来之前马二就跟这媒婆说了,小胡姑娘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嫂子。
那不用说,想必这就是那小胡姑娘的“哥哥”了呗。媒婆脸上堆满了笑容,“嗨~哥哥,这要是别的什么事儿呀,我也就不敢这么早敲门,这不是~喜事不怕早嘛你说是不是。”胖子要是真有个妹妹,又是在自个家里,媒婆上门这么一说,胖子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是胖子没有真的妹妹,那个假的妹妹又走丢了,现在他也不在自家,而是在小云姑娘屋内,媒婆这会儿上这儿说亲来,他能听明白才怪呢!
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胖子本来就没睡醒,再一听媒婆说话,头更晕了。头晕也得搭茬呀,人说了,赶这么一大早是因为有喜事。胖子没听懂,不知怎么回答,“哈哈”几声敷衍过去,问:“您说的是什么喜事呀?”
媒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明白了。意思就是:你有个妹妹,小胡姑娘,年纪不小啦,也该出嫁了,正好现在她跟马二情投意合,只苦爹娘早逝,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法正式成亲,只得长兄为父、嫂子比母,由你们哥嫂二人定夺此事。
胖子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媒婆说亲来了。本来想的是:我没有妹妹,这糊涂媒婆怕是找错地儿了,轰走得了。结果媒婆一提到“小胡姑娘”,胖子愣住了,心中一惊:“要说我有妹妹的话,也就是这个捡来的小胡妹妹了。莫非真是我那个小胡妹妹?”
闹不明白,那就整得明明白白了再说。胖子一摆脸,喝道:“真真岂有此理!未曾嫁人,便出了闺房到别人家里去了?您给传个信,让我妹妹马上回来一趟。这门婚事成不成暂且不论,她不能这么不像话!”
一个姑娘还没嫁人,就住人家里去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名不正言不顺,是要遭人非议的。既然长兄如父,她爹不在了,胖子这个当哥哥的就是爹,叫女儿赶紧回家,议定婚事,订好婚期,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嫁过去,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哪怕就是不合理的要求,这个媒婆也不敢拒绝。当媒婆嘛~来说亲的,一定不能得罪人,不然这门婚事就成不了。
看胖子生气了,媒婆就找个借口离开了,赶紧回去给马二和小胡姑娘报信,叫小胡姑娘先回家一趟再说,否则哥哥恼怒,这事儿就黄了。
胡姑娘蒙圈了,叫我回家?我哪儿有家啊,什么时候我就多出一个家来了?
“小稀,小稀,他们说是要让我回家一趟,我家在哪儿呀?”
“娘~我就说您平时总是糊里糊涂的嘛……不是告诉过您了吗:咱玩小鼓那里,过小桥,往西,一棵大槐树,树底下就是咯。”
“走,跟娘回家一趟,等回了家我再关上门来打你小屁股。走。”
“我不去,娘要打我。”
“不打不打,乖,跟娘走……”
“那……我也还是不去。娘你自己回去,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不去。”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欠揍了。娘走了你自己在这里怎么办?一会儿再丢了,娘上哪儿找你去?”
这是瞎操心,这孩子能耐大着呢。三说两说,小稀不愿意走,就小胡姑娘一个人,奔桥边去,过桥往西,找大槐树。到了屋前不敢进去,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她也没来过,一回面都没见过,一进去就给人鞠躬,先认个哥哥嫂子?
小胡姑娘在屋外走来走去,犹豫不决,在门边探头往里偷窥几眼,要进没进,屋内东北角的帘子一飘,有人要走出来了,小胡跟做贼似的,忙往回缩,紧贴门边,躲在门外。
屋内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门边,顿了顿,一脚迈出来一个人。小胡姑娘看傻了:这个熟悉的笨拙的身影……
“哥哥!”小胡姑娘激动大叫。
“哎哟嘿!”胖子吓一跳,“你你你!你要吓死人啊你!你这几天跑哪儿去啦?你躲这儿干吗?”
“我还要问你呢,你又跑哪儿去啦?你怎么在这儿呀?”
胖子看着小胡姑娘,小胡姑娘也看着胖子,两人都安静了会儿,各自思索。想了会儿,俩人非常难得,有默契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胖子说:“之前有个媒婆来说亲,说的就是你?”
小胡姑娘也难以置信地指着胖子:“她说我哥哥叫我回家一趟,你就是那个‘哥哥’?”
俩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