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他的手收紧,便往他怀里缩了缩,粲然一笑。
“温言之,我从未把你当做另一个人过,你就是你。”她在他怀中低语。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眉眼中的冷意散去了不少。
她擦了擦眼泪,将他推开,此刻的他没有刻意禁锢着他,一推便推开。
“对不起。”她转身拨开锁,打开门,匆匆逃离。
“言然。”他在身后忍不住叫住了她。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她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了声抱歉,她这副失态的模样被温言之瞧见也就罢了,让聂余安再发现,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好,真的不好意思。”她点点头,没有拒绝。
见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温言之面色微冷,转身走到湖边,见聂余安还一个人坐在那。
“走吧。”温言之走到一旁,整理起渔具。
聂余安不解地转过头,“走了?不是晚上还要约饭么?”
温言之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她有些不舒服,改天吧,不差这一时。”
“不舒服?我去看看。”他一听,立马起身,准备往里走去。
“你去做什么!”温言之有些头疼,有时候聂余安就是这般一根筋。顾言然现在的模样,怎么可能让他瞧见。
“我是医生啊,我看看她到底哪里不舒服。”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去再恰当不过了,不知道温言之在阻止些什么。
“不用了,她准备睡下了,你别去打扰她。”他将东西整理好,示意他动作也快点。
聂余安撇撇嘴,无奈的点了点头,将东西撤下。
两人离开的时候,没有特意再找她告别。
顾言然给聂余安特意发了个短信,说了声抱歉,答应下次再约。
她站在卧室的阳台前,偷偷望着远去的两人,收起眼中的湿意。
她还是那么胆怯,不敢将一切道出,因为她不敢承受他知道后的一切后果。
她不是没有与别人说起过,她说她叫刘楚佩,她与他们说起自己的故事。
可是,没有人理解她,她们都说她是疯子,精神失常,他们强制带她治疗,逼她吃药。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在他们面前,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刘楚佩,再也没有提起过有关她的一切,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看着摆在飘窗之上的那盏花灯,轻轻抚摸上去。
言之,你忘了,没关系,我记得便好。
上苍还是垂怜我们,终究还是让我能记起你。
这夜,一向作息规律的温言之久久不能入睡,他在睡梦中惊醒,起身倒了一杯水。
他梦见顾言然站在她面前,微微抽泣,他想要靠近,却是永远也走不到她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似永远都那么远。
她泪眼朦胧,抬起头,失望地看着他,“言之,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一直在等你啊。”
她右脸上鲜血淋漓,半张脸都染上了血红色,伤口处的血肉都被翻出。
他喉中一紧,想去拉她。
她右手抚摸着脸上的伤痕,哭得越来越凄惨,“很疼,言之,我很疼,你为何还不来。”
他眼睁睁看着她向后一跃,眼前便突然出现一片深海,他也落入海中。
面前的人渐渐往下沉去,他伸着手尽力去拉她。
此刻,面前的人渐渐变了,眼中的她如此陌生,青烟似的面纱遮掩着她的面容,但是他能看出,面纱之后,是一张无暇的面颊,不是方才顾言然的模样。
她一身素白锦裙,在水中摇曳浮动,垂云髻上的步摇在水中漂荡。
面纱在浮动中,被慢慢揭开。
分明就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的脸,可是温言之却觉得,面前的人就是顾言然,可他不知为何她的脸变了模样。
他向她游去,险险地抓住了她的手。
“言然。”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海水一直往他口中灌去,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有没有听见。
她眼神一收,挣脱了他的手,“我是阿楚啊,言之,果真,你已经忘了我。”
她分明没有张嘴,可声音却从远处隐隐传来,这是谁的声音?是面前的她吗?阿楚是谁?是她的名字?
好似有一道力生硬地将他拉起,他与她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