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苏翎主动和春雨一起收拾碗筷,把春雨吓得够呛,她只好坐下,享受了一把官小姐的颐指气使“东西收拾好了就放一旁,你会不会生火?”
春雨点头“奴婢会的。”
“那就好,你去厨房给表少爷烧些热水泡茶,然后把表少爷的药煎好。”
春雨闻言立即拿着药包出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她和楚白两个人。
楚白吃完饭不愿意睡觉,让她拿了一本书给他看,她听话的应了,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本书,书本有些旧了,但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看得出主人平日里很爱惜。
楚白看书,她倒是清闲没事做,又总觉得两个人静下来气氛有些怪异,于是她起身,说了声‘我去看看春雨怎么生火’,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楚白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
苏翎走出屋外,看见缺了角的石桌,想起她明明吩咐过让管家过来修的,怎么没动静。
“春雨,你找过苏管家吗?”
“奴婢去了,但是苏管家说他做不得主,府中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夫人说了算的。”
看来楚白的身份尴尬,苏管家大概是不愿蹚浑水,又或者说奉了上面意思,不想办事,才把事情推到徐氏身上。
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找徐氏求求情,春熙一溜小跑进来,福了福身道“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说曹操曹操到。
“可有说什么事?”苏翎心中虽然大概能猜到徐氏请她过去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春熙摇了摇头说不知。
“我这就去,你留在梧桐苑伺候表少爷,切记千万不可怠慢,否则仔细你的皮。”苏翎发现自己恐吓的本事越来越驾轻就熟了,但是有了夏雨的前车之鉴,她可不敢再大意,免得又有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推她下悬崖。
“是。”春熙瑟瑟的应了。
苏翎到东院的时候,徐氏刚刚吃过饭让人撤桌,见她进来,先是下意识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母亲。”苏翎乖巧的行礼。
徐氏正端了杯茶慢悠悠的饮,闻言并没有看她,也没有让人看坐,语气十分冷淡“听说今日梧桐苑起火,如何了?”
“已经灭了,并没有烧毁什么财物。”苏翎知道这是徐氏在变相问她是不是去了梧桐苑。
徐氏手中的茶盖重重的合上,目光终是落在她身上“翎儿,你做什么突然和那个小野种如此亲近,今日之事,你是不是该给母亲一个交代,你为何要帮着老太太给母亲难堪?”
苏翎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气急了,以往这偌大的尚书府,除了苏怀远和老太太,人人都敬着她,何曾像今日这般没脸,还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女儿。
“母亲,女儿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见徐氏目光望了过来,她兀自镇定继续道“自从那件事后,父亲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您这里了。您明明是为了尚书府的名声,但父亲被胡姨娘迷惑误会您,让您受尽委屈,老太太又因为女儿太过娇纵,对您也有偏见,如此一来二去,反倒让胡姨娘得了好处。”
苏翎抬眼见徐氏面色有些松动,继续道“祖母本来最重嫡庶之分,却待我那五妹妹比我这个嫡孙女还好,还不是因为苏婉致比我更会讨祖母欢心,女儿以往只是不愿做,并非不如苏婉致,想到还因此连累了母亲,女儿更觉得无地自容。”
徐氏听得女儿如此说,心下感慨女儿总算是长大了,知道母亲的难处,但她也不是什么无知妇孺,女儿几句好听话就迷惑住她。自打她醒来之后,对梧桐苑那个落魄小子的态度简直是天翻地覆,以往是避如蛇蝎,处处刁难,如今却处处护着他,前后态度判若两人。
“翎儿,你如实告诉母亲,你是不是后悔退婚了?”
知道徐氏想岔了,赶紧道“母亲,女儿这次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看到了未来之事。”
徐氏疑惑“什么未来之事?”
苏翎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道“父亲和姐姐可是有让八皇子入主东宫之意?”
徐氏闻言大惊,赶紧让下人们退出去,并让最后出去的月梅关上门。
“你如何得知?”此事尚在谋划之中,知之者甚少,她更是从未在她面前提及,翎儿是如何得知的?
“母亲,我说了,我看到了未来之事。”苏翎不能实话实说,但是要让徐氏和老太太相信,又必须说出点让她们信服的话。
徐氏蹙眉,紧张地揉着手中的帕子,半信半疑“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大厦将倾,血流成河,看到太后故意放任我退婚,看到表哥被赶出尚书府,然后死于黑衣人刀下,太后娘娘借题发挥,御史弹劾,皇上下令彻查,牵扯出一桩旧案,关于元妃的旧案。”苏翎缓缓道来,看着徐氏的眼睛,果见她在听到元妃二字,神色大变。
“孩子,你还看到什么?”徐氏慌乱的抓着她肩膀。
苏翎觉得说到此处已经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一脸想不起来的模样“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死了好多人,父亲好像还被关起来,我们也被关起来了,姐姐也被打入冷宫,母亲,那个元妃就是何人?为何皇上那么生气,他不是很喜欢姐姐吗?”
徐氏手微微颤抖,当年之事,无人知晓。若非翎儿真有奇遇?若非如此,这么密辛之事她从何得知,毕竟元妃此人,是黎国皇室的禁忌,不是当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