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落的时候,秦羽霓的生意总算步入了正轨。
争议不断,毁誉参半,但好在肯上门亲眼看一看秦衣楼手艺的人多了。
刘家和唐家帮着宣传起了效果,秦衣楼上新款顾萍带相熟的姐妹来品鉴;唐家三房夫人季卿更是不余遗力的邀请相熟的贵妇小姐们来,自家闺女明年及笄,多让她在各家贵妇面前露露脸,也好为以后说亲铺好道路。
平素这些贵妇、千金们出门受到礼法限制,现在有了秦衣楼这么一个可以堂而皇之聚会的场所,俱是趋之若鹜,隐隐形成一股风潮。
云中衣庒那边主打亲民的路线,便宜实惠,光顾的人更多,桃露忙得不可开交,人也有些焦虑,秦羽霓过去给她出了些主意,顺便加油打气。
和现在相比,桃露更喜欢原来的日子,虽然地位不高,生意也一般,但是跟着秦羽霓做事心里觉着踏实,不用总是在思考一些糟心事。
听她这么一说,秦羽霓也想起以前跟在师父身边的日子,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云中衣庒和秦衣楼一样,这些日子不停裁剪用于制作流民冬衣的布料,仓库里早已堆积如山,秦羽霓看过以后,估摸着数量,还远远不够,看来要再加一把劲。
恰好陈镜钊的回信来了,跟着信过来的还有一位叫旺全的中年管事,做事情沉稳,给人感觉颇有章法。
旺全告诉秦羽霓,她的提议主家已经知道,陈镜钊的商号在洛川郡不上不下,位置尴尬,既没有四大锦缎商那样压箱底的独家工艺,也没有雄厚的财力和背景,腾挪的空间没有多少,秦掌柜邀请他到云中郡发展,正好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眼下还需仔细斟酌。
秦羽霓表示理解,毕竟是商业策略的重大调整,的确是需要深思熟虑。
之前的合作是占着大义,大势所趋,现在更多的是要从利益出发,陈镜钊派旺全过来,自然是要商谈利益划分的。
周寿富输给秦衣楼的一百多万两还躺在账上,秦羽霓不打算让这笔钱闲着,陈镜钊来云中郡发展,正好可以投资到新的商号,占一部分股份。
新的商号秦羽霓不会出面,资助都在暗中进行,抢占周记锦坊退出以后的市场份额,和衣料行会的人掰腕子,合纵连横,将来的一股腥风血雨可以预期,作为会长居中调停,坐收渔利。
能下一盘大棋,光想想就令人激动,嗯,事情还有得谈,不会那么轻松就是了。
后面的谈判如秦羽霓所料,双方各不相让,难怪陈镜钊只派一个管事过来,亲自前来顾念着情分,许多事情便不好开口。
当刘通派人来通知秦羽霓木匠已经把东西制作好的时候,谈判正僵持不下。
“秦掌柜应该知道,您这个会长当的不痛快,衣料行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合着您打算出点钱,让我们去和别人斗得你死我活,哦,您坐山观虎斗?等着捡现成的,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呀!一百万两分批投入......”
“不是钱的事,即便加上我们,秦衣楼和云中衣庒拢共三间铺子,咱们的熟练织工绣娘加起来也比不过衣料行会那么多家商号啊,秦掌柜应下这场比试,实在是太草率了。”
旺全说的是一场游鸿业发起的,为城外流民制作御寒衣物的比试。
游鸿业沉寂多日,见散布的谣言没有起到效果,终于开始出招了,矛头直指秦羽霓在云中郡城混得风生水起的关键——郡主的信任。
也不知游鸿业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李悦,秦羽霓现在的做法是满足不了流民对于冬衣的需求的,但是游家可以,只要进行一场比试,游家做出的冬衣比秦衣楼多,那么游鸿业重新拿回会长的职位。
这要求不过分,游鸿业完全配合朝廷的赈灾行动,不再玩囤积居奇,坐地起价的伎俩,不管哪一家胜出,灾民获得实惠,李悦乐见其成。
分别把两位东家叫来,游鸿业当着李悦的面立誓一心为灾民办事,秦羽霓也不好拒绝,接受了游家的挑战。
旺全得知消息,便有些打退堂鼓,主家过来发展是因为现在的衣料行会会长是秦羽霓,可以照拂一二,若是会长又被游鸿业夺回去,过来以后处处掣肘,又何必多此一举!
“旺全管事,您就笃定秦衣楼一定会输?”
“这不明摆着嘛,看似是游家和秦衣楼的比试,但整个衣料行会都向着游鸿业,不用想也知道有其它商号帮游家做冬衣;您呢?单打独斗,要不也不会想到拉我们下水。”
秦羽霓抿唇笑笑,一脸神秘:“人手多也未必能赢。管事随我去看一样东西,看过了您再考虑。”
“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仙法,能让您凭一己之力赢下这局?”
旺全不相信秦羽霓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她是秦衣楼大东家,还是云中衣料行会会长——暂时的,她要去看,那就去吧。
一行人出了秦衣楼,秦羽霓带着两个小徒弟坐上马车,旺全斜靠在副驾的位置上,车子启动向刘员外府上驶去。
到了目的地,刘通亲自迎接,顾萍和秦羽霓寒暄一阵,直奔木匠作坊。
在作坊工作间见到成品时,结果出乎秦羽霓预料。
这是一台木质手摇缝纫机,前世在丝绸博物馆看过1:1复原模型,整体用木料手工制作而成,只有部分核心机器构建使用金属。
刘通找来的木匠手艺很好,木料光洁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