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慎的书房里,老先生费力的摇着轮椅。
秦羽霓询问的目光投过来,杨之慎却是没有继续折枝案的话题。
“老夫自回到云中之后,鲜有手迹流传到外面,唯有听闻谁家新人成亲,看心情送出几幅,后来更是送的少,市面上流传的那些,价格却是越来越高。呵呵,真是想不到。”
少女乖巧地到了杨先生身后帮他推着轮椅。
“是吗得到先生墨宝的那些新婚夫妇真是幸运呢”
“谁说不是呢”
“董姐姐您可还记得吧他的夫君向您请教过学问,他们在流民营里成的亲您可不知道宋明钰得了您的字画,激动得好几天睡不着”
“哈哈哈,那小子啊。”杨之慎笑了笑,声音中有些别样的意味,“他读书倒是个不错的,心中志向不小,若是有机会,将来不可限量”
“您这么说,他应当是不错。”
闲聊一阵,话题似乎被杨先生引到了别的地方,秦羽霓有些诧异,便开口道:
“杨先生,您方才说折枝案咱们都错了,还说案子和您的字画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中是不是有羽霓不知道隐情”
杨之慎捋了一把胡须,幽幽开口:“方才老夫说过,我的字画只有新婚夫妇才会收到,而这一副”
老先生指着桌上的字画顿了顿,接着说,“当年老夫送给了四名死者中,叫做霍梅的那个丫头。他的丈夫是个卖油饼的,我还以为字画他早就卖了,没想到你还能找回来。”
“这”
案子的卷宗请与你还有些印象,霍梅是个破落家族出来的千金,不得已才嫁给油饼摊子老板马三,霍梅一死,字画一类的雅物在马三手里可算是蒙尘了,他一个粗人卖了换钱不足为奇。
只是,这和案子有什么干系呢
杨先生适时开口提醒:“是啊,说了这么多,你也觉得奇怪吧,老夫的字画到底和案子有什么联系其实,得到字画不仅仅是马三夫妇,金巧云,潘盈月,小茹她们都有老夫送的字画。”
杨之慎摇着轮椅,面向秦羽霓,意味深长地道:“秦姑娘冰雪聪明,就如你说过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姑娘不妨大胆地猜一猜。”
秦羽霓拢在身前的双手忽然一紧,须臾间,蹙起秀眉细细地思考,不动声色地说:
“到底有什么联系唔,想不出来。哎,突然想起仵作的验尸报告上有个细节提了几句,似乎有点用,羽霓想去衙门看看。
杨先生,改日再来看您,羽霓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少女神色如常地敛衽一礼。
杨之慎盯着她,点了点头。
迈开步子迅速走到书房门口,抬手推门。
“咔嗒”
门动了动,没有开,透过缝隙望去,书房门被铁链栓死,落了锁。
秦羽霓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怔怔的回身望来。
只见杨之慎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慢慢从轮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了过来。
纵然已有心理准备,此刻少女依旧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金鸡坊阿威的宅子,越青伶哼了哼,悠悠转醒。
一身的疼痛终于消停了,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直起身子下床走动还是一种奢望。
摇晃一下脑袋,窗外的天光正好。
一道青红相间的苗条背影坐在桌边,看起来像是秦衣楼标准制式的衣裳。
看着不像是桃露,越青伶多了几分警惕,眼下不知道城中的形势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她似乎是在打瞌睡,试着在床上移动身子。
嘶
背上的伤钻心地疼。
桌边的少女似乎是被身后的响动惊醒了,嗖地一下跳起来,到得床边。
“哎呀,越女侠你终于醒了”
那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越青伶眯起眼,终于看清了。
“春芽你怎么在这里桃露姑娘和阿威呢”
春芽帮越青伶坐起,往她的后背处放了个软垫。
“伤成这个样子就不要说话了,方才唐记来人通知,说是大夫人召集唐记所有在云中的人回去,想来是有什么安排吧,毕竟叛军就要打过来,做些准备也是应该的。
桃露姐姐和阿威跟着递信的人回去了呗。有我照顾你也是一样的,放心来我帮你换药。”
春芽说着便上手来拆纱布。
“你的事情我师父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我们可不会告诉别人的,安安心心呆在这里,等伤好了咱们一起帮你想办法救郡主。哼靖月司这帮歹人,迟早要他们好看。”
越青伶不禁扶额:“你们、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呀”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说起来就来气,原来寒林公子居然是靖月司的暗桩,你们居然让他做了侍卫统领,难道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有发现哎哎哎,别动啊”
越青伶听着越发地坐不住了,挣扎着想要下床。
“嗨,又流血啦”春芽赶紧按住她。
“你师父呢你师父她人在哪里”
“她去杨之慎杨先生府上去了,你拿回来的那幅字画,已经还给杨先生了,今日他府上送帖子过来,让师父过去,许是要当面表示感谢啊,疼”
越青伶死死攥住春芽的手臂,眼睛似乎是要鼓出来。
“糟糕出大事了她一个人去的人走了多久”
“你、你、你先放手啊”春芽挣脱越青伶,抚着手上被她捏出来的红印子,不满地嘟哝道,“走了有一阵了,这会恐怕也要回来了吧。”
“坏了这是羊入虎口啊折枝案根本就不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