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男子立在中央,即便狂傲如李凡,此刻也和普通士卒一般毕恭毕敬。
他随意挥挥手,示意众人平身。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李度质疑道,试图找出他易容的痕迹。
毕竟有金剑先生前车之鉴,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李悦也是满心疑惑:“前太子李震入山狩猎,遇大虫,重伤三日后气绝薨毙。遗体靖月司已经查探过,并无不妥。”
说着,向小弟递过去一个眼神。李度接过话道:
“此事听张俊山汇报过……一向都是他负责的,难道……”
“与他无关,”李震打断,“一个替身而已,东宫培养了多年,容貌、神情、举止与我有**分相像,骗过她的爪牙却是足够了。嘿嘿,连你们也没看出破绽!”
“你早就计划好的?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他突然开始嘶吼。
“母后怎么死的?我若是不假死逃出京城,也会是那样的下场!”
“兄长虽说不是母亲所生,但她待你也是不薄。”李悦极力维护母亲。
当初为了稳定朝局,母亲一些举动难免过火,也是因此才出走云上京,跑到云中郡闷着头什么事也不管。
但她对大哥这个前太子还是不错的,或许也有避嫌的缘故……
母亲刚执掌后宫时,处死了曾与她作对的王皇后,也就是前太子的生母,手段……却也过于酷烈了些。
此后朝中大臣纷纷指责母亲,要说她再如此对待太子李震,朝中势必要提议废后了。
“待我不薄?哈哈哈……二妹莫不是在说笑?”
“东宫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太子三师皆是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宿儒名士,能臣干吏……”
“李家男儿都是废物。”
“什么?”
“废物!”他吼着重复一遍,“她,你的母亲,当今凌云天子,亲口在我面前说,李家男儿都是废物。”
“……”
“父皇驾崩,我以为就要熬到头了,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整日看她脸色,谁成想,她狼子野心,竟然、竟然……
得知她谋划的是那个位置,你知道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吗?我在东宫里一日三惊,夜不能寐,只要闭上眼就会见到母后……她、她浑身是血,赤1裸1着身子向我爬过来,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面容扭曲,流泪不止。
笑着蹦起来,笑着原地转圈。
接着一脚一脚狠狠踢着地上的尸体。
所有人定定地望向他,空气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笑声。
“哈哈哈……就那样爬过来,你见过吗……哈哈,没有手、没有脚,就那样在地上爬,你们肯定没见过,人居然还能那个样子爬过来……”
李悦急促地呼吸着,硬生生把胃里翻腾的东西憋回去。
“既然如此,大哥躲在云中郡就是了,为何还要勾连北地的细作,煽动洛川郡守谋反?”李度心思一转,开口问道。
近两年的追查,此刻见到李震,各种线索串联起来,顿时想通了许多关节。
李震停下浑然忘我的发泄,低着头转过来,一字一顿:
“换作你,难道不想报仇?”
“因此置天下安危于不顾,与北方人沆瀣一气,令亲者痛仇者快?”
“我的亲人早就死光了!凌云宫的那个毒妇不算!”
“那我们呢!”
“你……你们都是她的孩儿,我不是!”
“你——”
“哈哈哈……”
肖砚站在望楼上,突然仰起头又一阵笑,惹得众人为之侧目,莫不是又疯了一个?
“圣上说得没错,李家”他对上李度意味深长的目光,急切间指着李震,改了口,“你,我说的是你,你就是个废物!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李家某个人的天下,天子代天巡狩,为百姓谋利,当今圣上虽为女儿身,却是一位难得的好皇帝!兴修水利,扶持农桑,轻徭薄赋,革除积弊,唯才是举,不拘一格,大胆启用寒门学子,甚至女子也可入朝为官,官场风气为之一清。
而你呢?心思阴暗龌龊,嗜杀成性,只为一己之私,悍然勾结藩王作乱,自去岁瘟疫蔓延,多少洛川郡百姓因为你而枉死,如今更是引异族番邦倭寇屠戮我凌云子民——如此种种罪行,罄竹难书!我堂堂凌云天子,岂能是你这等昏聩无能、暴虐成性之辈?”
“你、你!”李震额头上青筋暴起。
“啊、啊、啊!你胡说!”
“废物!废物!”肖砚高高在上,破口大骂。
“闭嘴!!!”
李震发一声喊,夺过身边一名军官的佩刀,用尽全力掷向望楼。
李悦惊叫:“郡马!”
寒光激射,肖砚脑子里嗡一声,一片空白。
当!
李度后发而至,飞上望楼,一剑拍飞朴刀。
回过神来,肖砚亡魂大冒,脚突然就软了。
李度扶住他的后背,他才没有倒下去。
“姐夫,这么多人看着呢,千万可不能软啊。”
郡马爷推了他一把,直挺挺站好:“说什么呢?姐夫我可是郡马,硬着呢!”
这话好像哪里不太对?
见得肖砚活蹦乱跳的,李悦长舒一口气,吩咐道:“把他弄到后面去,太危险了。”
接着浑身都冷下来,一只手举起银枪。
“既然对我夫君动手,你我兄妹情分就此断绝!传令下去,全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