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道门关紧了,屋子里人影晃动一阵,又慢慢开了门。
一个身材高挑玲珑的姑娘手足无措地迈开大长腿,跨出门槛,忐忑了一阵,拎着伤药、纱布、剪刀等物在沈云珠面前蹲下去。
沈云珠抬手就往她头上招呼:“死丫头、死丫头,贱1胚子!让你杀人你不敢,让你治伤磨磨蹭蹭”
那姑娘身材是真的好,即便只是粗布衣裙,也裹不住她一声婀娜的风情。她啊、啊、啊地叫着,一面偏头躲避,一面抬手去挡。
秦羽霓大皱眉头,那姑娘脑袋上挨打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地想起春芽。
“哎哟,手脚轻一点!”那姑娘裹绷带的时候,沈云珠吃疼,破口大骂,“浪货,死哑巴,除了勾引男人什么都不会”
是个哑巴?难怪被打了只会叫唤。
秦羽霓偏头问:“嬷嬷,这姑娘看着只比我大一点,她是什么人?”
张翠翠凑近了,低声回禀:“她叫枫白露,是个舞女,被人牙子卖到这里来的。可惜是个哑巴,不然凭她的样貌身段舞技,放在哪个楼子都是头牌,肯定不会被发卖的。”
秦羽霓点点头,现在不是动恻隐之心的时候,不过倒是暂时可以帮她一把。
沈云珠还在抽打舞女,忽地听得一阵响声,秦羽霓拖着铁链子过来了。
她如受惊的小鸡仔腾地跳一下,坐在地上飞速退开,秦羽霓从未见过有人能用这姿势逃得这么快。
秦羽霓蹲下来,拿起滚落的,另一端缠在她脸上的纱布,似笑非笑:“要包扎?这个我最拿手。”
“你想怎样!”
沈云珠发了一声喊,还想往后退,远离这个可怕的丫头。
“别动,否则,在你脸上画个叉!”稍一威胁,她顿时老实了。
秦羽霓笑着对枫白露点头:“你先回去。”
舞女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手指绞着裙摆回屋去了。
拿起纱布剪刀,秦羽霓继续枫白露尚未完成的工作。
“我问你答,若有欺瞒”秦羽霓猛地合上剪刀,明显感觉到沈云珠身子抖了一下。
“好、好!姑娘高抬贵手。”
“大当家叫秋棠,她原来是云中郡唐记商号的人,她是怎么当上大当家的?”
秦羽霓上药、裹伤的手法更为娴熟,沈云珠发现真的是在替她包扎,彻底放下心来,徐徐开口:“秋棠她、她离开唐记之后不久,遇到了她男人——也就是原来的大当家崔十七”
少女手突然停住,沈云珠又紧张了。
“继续!”秦羽霓发话。
“是崔十七也是被唐记赶出来的,不过他是英王殿下埋在云中郡的暗桩的联络人,那会他是直接向金剑先生负责的。等秋棠和崔十七好上,她笼络了原本崔十七手下的一批人,然后——
毒死崔十七,成了新的大当家,直接指挥云中郡的暗桩。形势所迫,上面的大人们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结果她做得确实比崔十七更好。”
秦羽霓吐出一口浊气,唐记真是出人才呢。
“她杀了唐家大半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沈云珠把秋棠领着手下和东琉人设计屠杀唐家,害死韩文君和伍仲谋的事情说了一遍,秦羽霓顿时就明白了。
她利用东琉人急于寻找大花楼机的心理,迫使对方帮她血洗唐家。那个时候秦羽霓和春芽已经被杨之独绑了起来,李震和杨之独带着她们秘密转移到城外与李凡汇合。
没想到唐家的祸事还是和自己有些关联啊,秦羽霓心情沉重,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沈云珠见她无视自己,伤口也包扎好了,便轻手轻脚地退走了。
其余女子眼见得这般情形,也只有自咽苦果,各自散了。
张翠翠喊了两声姑娘,见秦羽霓没有反应,跺了跺脚,先回去把赏赐藏好先。
日头偏斜,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张翠翠又来招呼秦羽霓。
“姑娘,总站在这也不是个事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妨告诉奴家似乎不大妥当,呵呵。”
她替秦羽霓理了理被风拂乱的碎发,斜阳下真是有些像一对母女。
忽然间,少女娥眉紧紧蹙起,偏头去看某个方向,仔细分辨风来的方向。
张翠翠跟着紧张起来,小心地问:“姑娘?”
“嬷嬷——”秦羽霓一脸慎重。
“啊?”
“快回屋去。”
“怎、怎么”
“快回去!”
“哎!”
张翠翠急急应了,转身就走,进屋前回望了一眼,满心担忧地关上门。
整个驿站突然诡异的安静。
“哈哈哈,就知道她们不顶用,一个个不听劝,非要自己动手。”
张狂恣意的女声先至,片刻后大门开了,秋棠一袭火红的袍服,负手迈步进来,一众江湖人士跟着鱼贯而入,墙头房顶也现出不少人影。
仔细望了望,功夫似乎都不弱。
秦羽霓撇撇嘴,咕哝一句:“排场还挺大”
沈云珠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手舞足蹈:“大当家,你要为我做主啊!”
秋棠斜眼瞪过来,沈云珠似乎是受到了鼓励,哭闹得更加卖力:“您可算是回来啦,你不知道,咱们这都快反了天——呃”
红衣女子突然出手,一爪击在沈云珠天灵盖上,后者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缓缓跪下,瘫倒在地。
“打扰我和秦姑娘说话,真该死。”
秋棠擦擦手,一人出列拖着尸体一只脚,出门去了。
秦羽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