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都被包围,秋棠的人都不敢动弹,这些东琉人的手段过于诡异,纵然是看不得起,再没有搞清楚他们的意图前,都不敢大意。
白色瓷瓶几乎被柳生柴舟硬怼进鼻孔里,一股腥臭难当的气味直涌上脑门,秦羽霓只觉阵阵恶心,差点就吐出来。
过得片刻,手指渐渐恢复知觉,一把打掉他的手,连着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
“柳生柴舟,是吧?”秋棠迟疑着叫了一声,不知对不对,也没往心里去,“你们东琉人都喜欢背信弃义的吗?难怪会被叫做倭寇!”
不理会少女怨念的目光,满脸胡茬的武士按着腰间的刀柄起身回头:“背信弃义?吾等与你只是交易,我分出一批人听你指挥,你带我找到大花楼机的作者,结果呢?我们帮你杀了仇人,你提供的情报却极其有限,甚至没有告诉我们她的名字!”
柳生柴舟指向秦羽霓,大声质问。
秋棠撇撇嘴:“你们不是也知道了吗?”
“呵呵,你从开始就是利用吾等。”
“”秋棠浑不在意,不置可否。
利用你们又能如何?英王肯让你们在他手下卖力已是天大的恩赐,不然你们还在东琉岛上靠捡鸟粪度日。
“你这个女人,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被说得烦了,反正今日错失良机,再杀秦羽霓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秋棠于是怒道:“尔等倭寇用得着跟你们讲道理吗?就是骗你们又能怎样?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说完大咧咧就往外走:“你们身为英王座下的走狗,擅自闯入我的管辖范围,我定要禀明英王殿下,让他来治你们的罪,走!”
柳生柴舟阴沉着脸,这女人还要倒打一耙,要不要点脸啊?
虽然很想冲过去一刀劈了她,忍了又忍,咬着牙断了这个念头,回身跪下,端端正正的行了座礼。
“秦大家,吾等来迟,请您多多原谅。”
秦羽霓靠着树坐起,轻轻吐出一口气。
想不到最后是让他们救了啊
“你们不必如此,我说过的,师父的手艺不会授予外邦,既然图纸已被你们得到,我也不会再为你们改进的。”
“这与您的手艺无关,吾等得知秋棠要对您不利,便自愿前来相助,虽然不能替您杀了她,但吾等必会护得您周全。”
这话说得漂亮,秦羽霓却不接受:“你们回去吧,我还应付得来。”
他们的目的秦羽霓心知肚明,他们说是自愿,但是人情就这么欠下了,再要拒绝他们的要求就不那么容易,更何况——
血洗唐家,杀我同胞,一两次的救命之恩,就能抵消这国仇家恨吗?
“秦大家”
秦羽霓不想与他再有更多的往来,起身拖着步子要回屋去,张嬷嬷先推门出来,紧张地跑过来扶着秦羽霓上下打量。
“哎呀,谢天谢地,姑娘没事吧?快让我看看。”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秦羽霓展颜一笑:“嬷嬷安心,我没事的”
“好、好、好,这就好了。”
这边一老一小还在说话,秋棠的人像是被堵在门口。
目光移过去,不由得张大嘴。
春芽!
拦住秋棠等人去路的,居然会是春芽!
屋里已经点上了灯,豆点似的火光透过窗户,驿站的大门处,春芽娇小的身躯,并不显得单薄。
相反,她一身盛装,雍容大气。
墨色的诃子裙满绣昙花纹,绛紫色大袖衫随风摇动,臂弯挽着墨色披帛,标志性的双马尾高高盘起,满是珠钗步摇梳篦。
额头亮出鲜艳的红色花钿,显得整个人冷艳无双。
她一开口,便能察觉到她狠狠压制着的怒火:“终于见面了,秋棠姐姐,听闻你杀了大夫人和伍掌柜?”
秋棠不想理会她,可她现在是金剑先生的
总之,既不能轻视,但也无需太过放在眼里。
“是又如何?他们做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不过替唐家清理门户而已。你让开!”
“清理门户?”春芽冷哼,“那其他人呢?”
秋棠理直气壮:“没有人是无辜的,我只不过是收点利息而已。世子的军队打进来了,那些人迟早也是要死的,反正他们是逃不掉,死在我手上和死在世子、英王殿下手上又有什么区别?”
“好一个没有人无辜!那阿威呢?你、你”春芽一激动,声调徒然提高。
秦羽霓听到了,心跳就是一抖,阿威也死了吗?那桃露呢?
“哈、哈、哈”秋棠仰头大笑,“是他自己为了救那个臭丫头,故意说喜欢我——而且动手的是东琉人,不信你问她们。”
满院子的忍者、武士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微微顿了顿,秋棠睁大眼,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他被东琉人砍了无数刀,我看他快不行了,有出气没进气,于是就动了恻隐之心,给他一个痛快的,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哈,哈哈你们说好不好笑?”
“无耻!”
“教训我?就你也配?”
“你”
春芽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攥住的拳,颤抖着。
“别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神气个什么劲?”秋棠嘲讽,阴阳怪气,“说到底还不是杨先生的玩、玩”
门外的阴影里,清瘦的老者踏了出来,与春芽并排站定,拉过她的小手,淡淡出声:“即便她是老夫的东西,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无形的压力扩散在空气里,随着风灌入院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