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议事的时候谁都不见?”
“爷,福晋在外说有事要见您,奴才说了您这会儿正在忙,福晋却执意要奴才进来传禀一声,这才……”
“董鄂氏?”
胤禛原以为是近日新带回府的宠姬得了阵子宠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听到从未踏足过书房的董鄂氏求见倒是愣了一愣,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一向淡薄,又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求见?
胤禟皱了皱眉,还是一边让幕僚先退下,一边点了点头示意秦贵儿让董鄂氏进来。
身为九福晋的董鄂氏不过三十多岁,平日里养尊处优按理来说正应当是容光焕发的年纪,却只见她白皙的脸上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绣工精细的华服之下的身躯也显得格外的瘦弱,走进屋内福了福身后也不落座,就直直的站在屋中,反观胤禟竟也不叫一声坐,看向其的目光也不带什么温情,虽是夫妻却是比起陌路人好不到哪里去,屋中气氛一时只觉得凝滞尴尬。
“爷正与幕僚议事,我本不应该来叨扰,实在是近日里外头风言风语甚多,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实在是心中来得没谱儿,便想来问爷一问。”
终是董鄂氏打破了这一室的凝滞,胤禟却并未接话,而她似乎也毫不意外,只自顾自的往下说,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来得多么逾越。
“爷可是打定主意要跟皇上对着干到底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胤禟眉头猛地一皱,可董鄂氏却像是方才的胤禟一般,抛下这么一句话后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也不接话,胤禟的眉头皱得更紧。
“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妇道人家,那你也该知道这不是你该搀和的事。”
“您不在乎整个府里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只想分个高低输赢,我作为您的福晋,姐儿的额娘,府里的女主人却是连问都问不得一句了吗?”
“你……”
“我真是不懂到底因着什么叫你魔怔至此!”
董鄂氏却像是根本不在意胤禟的反应,或是根本就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一般,没等对方怒火中烧的说上什么就直接抢过话头——
“当初皇阿玛还在的时候,您身为皇子要争要斗我没资格说什么,毕竟都是皇阿玛的儿子谁又不想那个位子呢?可是如今皇阿玛都已经去了这么久了,八哥八嫂都已然臣服了皇上不再纠结这些事,额娘和五哥也没少来劝,您为什么就一定要跟皇上过不去呢?赔了一个弘政还不够,难道真的要赔上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才算是完吗?!”
“放肆!!”胤禟俨然是怒极,一掌拍向身侧的茶几竟是将茶盏都震得掉落在地,可即便如此,却似乎仍然不能让他平息怒意,‘腾’的猛地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福晋,眼中几乎都燃起火簇,“你不好好在屋中带姐儿竟是与我大放厥词?你以为自己是皇阿玛赐的福晋,身后靠着董鄂家,我便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姐儿?你心里还有姐儿?我入府这么些年,你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有新人进府,你何曾在意过我这个皇阿玛赐婚的福晋?我原也不对你抱有什么期望了,可姐儿是你的亲生骨肉,哪怕不是个儿子那也是你唯一的嫡女,你不疼她宠她也罢了,她现在都多大了竟是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这日子我真真是过够了,与其你上赶着跟皇上作对闹得最后凄惨收场,倒不如你现在给我痛快,我倒也算是死得体面了!”
董鄂氏自嫁给胤禟之后便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对那些前仆后继的宠姬也从来当做看不见,就是对方挑衅上门只要没太过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眼下里突然一爆发,竟是震得胤禟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你!”
若是在平时,依着胤禟的脾气董鄂氏定然是得不了什么好,可眼下里正事当头,又是刚刚商议过的如此关键的当口,胤禟还真是没什么功夫来跟董鄂氏扯嘴皮功夫,留下一句禁足之后就直接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而静看着对方身影消失不见的董鄂氏却是熄灭了眼中最后的一丝希翼,颓然的坐倒在地上,眼神空空的转头望向紫禁城方向,不自觉收紧了掩在袖中的手。
身为皇族,本就自小就长于阴谋算计之中。
舒兰原本自己个儿就想得开,本就是多赚来的一世,于她而言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享过?什么样的苦楚没有受过?当时弘晖夭折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相较之下胤禟只是想将她拉下皇后的位子,失了中宫的尊荣又算得了什么?
身在后宫多年,舒兰深知处于自己的位子之上,想要维系尊荣靠得绝不是争也绝不是抢,而是“知足”这二字,所以她并不因着眼前生活的宁静被打破而感到急躁,反倒是因着夫妻和睦、儿女聪慧这些在皇家本就难得的东西而感到分外的满足,曾经奢求的遗憾的一切都已经有了,那么又何惧有之?
至于弘晖,在舒兰看来他既然有了争位之心,就得做好应付千军万马明枪冷箭的准备,比起先帝时期的九龙夺嫡,他已是轻松了不知几许,若是这般他还没有半点还击之力,显然也是离坐上那个位子还有太长的路要走,如此,倒不如放手叫他去博。
与景娴弘晙两个小家伙说明要害,得到他们一致举手赞同,且跟胤禛夫妻二人商议过一番之后,紫禁城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