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高位者,都是冷酷无情的,他们手握权力、聪明绝顶、脚踩枯骨血肉,身背罪孽,一边承受着孤独,一边享受着权利。
丹煦此时已经准备妥当,她独自出了门,走向了去朱雀宫的路上。
她本来还心存侥幸,兴许这一天到来时,飞廉出了任务恰巧不在,可槐筠好似就是留下飞廉看着她的,这些日子,飞廉哪也没去,每隔几日,便要传她入宫报备瘟疫进展。
她来时,飞廉身旁的修士便道:“今日我家大人并未传召。”
丹煦道:“我有事找他。”
“不知是何事?”
丹煦呵斥道:“我与大哥要说的话,还要说给你知?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修士低头不再言语,行礼后,快步去通报了飞廉。
飞廉来的也不慢:“听说你对我的手下发了脾气?越长大,性子越燥。”
丹煦此次来主要是拖延时间,等那边国王驾崩,再拿出假的遗诏,所有事宜早已准备齐全,到时立马昭告天下,便万事大吉了。
她笑了笑,对飞廉道:“通报不快,报嘴却快得很。”
她这话说的很符合身份,就是一个小妹撒娇时对兄长说的话。
“之前都是我叫你你才来,今天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飞廉道。
丹煦笑笑:“救治所中的事越来越少,我也乐得清闲,就来找大哥你要杯茶吃,你不会嫌我烦吧?”
地牢之中的救命恩情,还有他对槐筠的忠心以及那种他特有的悲天悯人,让丹煦从心里敬重着这位大哥。
飞廉看了看桌上的茶水,对左右宫人道:“丹煦大人说茶,你们就真的上茶?”
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飞廉平日话少,让他每回说话,都自带威慑。
他摇摇头,道:“怕什么?去吩咐厨房,拿些糕饼,糖水来。”
那宫女应了声:“是。”
跑得比兔子还快。
朱雀宫的厨子,对这些小糕饼和甜汤特别在行,因为夏童爱吃,夏童在时,经常缠着丹煦玩闹,拿些甜品与丹煦分食,让飞廉以为丹煦也爱吃甜的。
看到这一个个漂亮的糕饼,自然而然想起了夏童:“童儿什么时候回来?”
“天再凉些。”
夏童很不喜欢干燥的漠西壑,白日太热,夜晚太冷,可为了能看到飞廉,她还是会在漠西壑为数不多的,不冷不热的日子,赖在朱雀宫中,守着飞廉。
“你可回南疆看过她?”丹煦道。
飞廉是那种,有一句答一句,你若不说话,可以与你对坐一整天不发一语的:“看过的。”
“你上次教我的招式,我练的差不多了,还有新的可教吗?”
“有的。”
两人去了院中,一人演武一人看着。
飞廉闲暇时最爱的就是自创刀招。丹煦虽用剑,也会跟着学一些。
时间慢慢流逝,此时有修士入内,于飞廉耳边说了话。
丹煦假装不知,问道:“怎么了?”
飞廉道:“守军营和皇宫门口有人闹事。”
“大哥还管这种事?”
“闹事的是修者,那些普通士兵打不过的,我去看看。”飞廉道。
他这句话没说完,又来一人禀报,此回不是偷偷摸摸对着耳朵,而是直白说出:“禀告大人,刚刚得到的消息,国王病危。”
那人看了看丹煦,欲言又止。
“还有事儿?”丹煦道:“怎么,我在这儿不好说?”
飞廉对那人道:“说吧。”
修者跪地道:“寝宫前守满了白虎大人的人,不让人进去。”
飞廉回头盯着丹煦道:“说清楚!”
他只是话少,并不傻,都这样了,自然也就猜了个大概:“守军营与皇宫周围的修者也是你派去的?”
“没有啊。”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手底下哪有那么多人。今早克雅是来找我借了人,说是有大事,让我保护她的安全。我与她是有些私交的,便将人借给了她。其他的事,我也一概不知啊。”
此时离丹煦刚接到消息,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飞廉道:“与我一起去一趟,让你的人回来。”
又吩咐手下:“找些人,去守军营和宫门口,将那些捣乱的全部赶走。”
丹煦拽住了要去传令的修者:“大哥,不可啊。”
飞廉心中疑窦:“你此次回来,好似变了个人。”
丹煦皮笑肉不笑:“大哥何出此言?”
“你的心机太多了。”飞廉道:“莫要自作聪明,把别人当了傻子。”
丹煦心道:就是忌惮你,才来守着你的。
她道:“大哥这样说,就是误会我了。我这么说是想帮你。”
丹煦早想了说辞。
“你这是在帮你自己!”
丹煦诚恳地看着他:“那大哥想让谁当王?”
飞廉道:“此事该由鬼君做主。”
“如果让克雅当国王,就是鬼君的想法呢?”丹煦道:“这件事咱们根本无需插手,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手头有几个人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克雅手头有多少筹码我不知道,但我与她一起共治瘟疫,她开口央求只这一次,我也不好拒绝,我的那些部下,只保护克雅的生命安全而已。咱们现在只需在此安静等着,皇家那边的事他们自有定论,咱们多管闲事并无益处,反倒是落一个插手皇家事宜的口舌,多惹鬼君猜忌。”
“再有便是,如果鬼君不想让克雅当国王,自然也可罢免她改立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