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丹煦又去闻楚房中特地再谢了一回,还道:“前辈可有想要的东西?我必定竭尽全力为前辈寻来。”
闻楚摇摇头。两人都再无话说,丹煦说了句:“前辈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乾坤兽。”便走了。
或许在她心中,对丹煦的看法不会轻易改变了,可有的话能说,有话丹煦则愿担骂名也要烂在心里。
回了房间,照旧进入密室,魅影早就转醒,在慢慢恢复了,丹煦所用方法与槐筠所出同源,也是用蛊虫与琴音融合,再接筋脉骨节。这一过程十分痛苦,丹煦每次演奏之时,都在催促骨血再生。若要推陈出新,必须蛊虫啃噬,魅影经常疼得昏死过去,休息半日后,再继续。
如此三月以来,她勉强可以站起活动了。
见丹煦来了,行礼道:“大人。”
丹煦扶她坐到塌上询问道:“感觉如何?”
“已经不疼了,每一日都有起色。”
丹煦搭上她的脉搏,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墨合,对魅影道:“可以了。”
魅影不解:“已经好了吗?可我无法运功。”
丹煦道:“你现在的状态将养个半年左右,便可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身上的异蛊也被我放入的蛊虫蚕食,今后不会再有影响。等到时候我再给你些银钱,你就可以回家了。”
魅影睁大眼睛看着丹煦:“大人要赶我走?”
“你本是鬼君派来监视我的,可他现在以为你死了,你便不用再受制于他,吃了那么多苦,能得自由不好吗?”丹煦道。
魅影还是不解,她与丹煦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能看出是个直爽的,说话不带拐弯,总要问到底:“难道是我的武功已废,不能留在大人身边吗?”
魅影跪倒在地:“我虽本是鬼君所派,可属下这条命是大人救下的,如今我便是为了大人而活。即使今后没了武功,还望大人不弃,留在身边当个粗使的下人都可。”
“你别让我一片好心喂了虎狼。”丹煦看着她,她这话,总让丹煦觉得自己受了威胁。
她当时救魅影纯粹是一时冲动,觉得这姑娘只跟了自己一天却受了连累。
对于丹煦来说,救她不算难事,可若不救便是轻贱了一条人命。
可她毕竟是槐筠指派之人,她所有的举动都让丹煦不得不防着。所谓疑人不用,她这样的,丹煦是真的不敢用。
魅影跪在地上:“大人误会我了,像我这样的人本没得选择,被谁选了就跟着谁,成天都是豁命的任务。如若不从,我身上中的蛊,能要了我的命。”
她说话的声音刚毅,没有一丝哭腔,可眼圈已经红了:“当日之事,那样缜密的计策法阵,我也是防不胜防。大人不见了之后,他对紫剑仙有怨,却全数发到了我的身上,经脉寸断、骨头碎裂,好在有了大人相救,才有了现在的魅影。魅影真的没有任何异心,只是想以此身报答大人救命之恩!”
“连家都不愿回吗?”
“魅影早就没有家了。”魅影道:“我想留在大人身边除了报恩之外,还有便是求个庇护。”
丹煦将她扶起:“好好说话,别动不动跪着。”
魅影站起,坐到了丹煦身旁。
“庇护?你需要什么样的庇护?”丹煦道。
魅影详述了自己的身世。
她本也是修者之后,自小受父母教导武艺,她十三岁那年,有仇家上门,父母豁命护她逃出,从此过上了亡命天涯的日子。
就连与父母交好的人家,都因害怕仇家的势力,不敢收留。
将她赶出还算好的,更有甚者,诓骗她,将她藏在家中,暗地里通知了仇家来杀她,好攀附邀功。好在魅影自小习武,有些防备,才逃出一劫。
因那仇家是说得上名号的名门正派,魅影虽有一身武者修为,却无其他帮派敢收留她。
最后辗转投入了天圣教门下,当了杀手。因身手不错,逐渐脱颖而出。
丹煦听完了后,问道:“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你仇家的名字,是什么仇怨,何时何地发生的,为何要等到你十三岁了才去找你父母报仇?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一个大门派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我听说中原有三家为大,可以替修者们主持公道,不会放这灭门追杀的案子不管,你为何不去淮秋或是肃都找他们主持公道?”
“我的仇家正是肃都曲家。”魅影道:“至于到底是何仇怨我也不得而知。中原修者的规矩,便有杀人偿命这一条。可私斗,也可公开决斗,甚至可以找杀手。但杀手为钱杀人,死于任务,其后人不可报仇。还有一条便是,仇家有子不过豆蔻,不可杀其父母。”
“如此说来,你也不可杀了?”丹煦道。
魅影点头:“是。可曲家势力庞大,即要在面子上遵守规矩,却怕我若有所成,有朝一日找他们复仇,偷偷找人暗杀我,还勒令所有门派不可收我。”
“可有证据可寻?”丹煦不是可以轻易说服的人,或许这只是槐筠给她的假身份。
“我本名,赵茜,亡父赵晔,家在岩陵。”随即,魅影指天发誓:“我今日若有半点虚言,父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我赵茜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丹煦握住了她指天的手指:“好了。你先别想那么多,养伤最是要紧。你若想要恢复武骨,这琴还得多听三五个月,别到时候叫苦。”
魅影听她这样说,认真考虑了片刻后笑了笑:“想的!不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