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城,南话斋茶楼。
“要说这宜郎是如何秉性,便从他对待下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
“那是什么态度呢?”
“只听有一日,那府上的仆从也只不过是打了个盹的功夫,便被宜郎当头一棒,若死了便罢了,不死便要发配出去。
要知道这被宜府打发变卖的下人,哪个敢要,这还不如死了呢。
那之后等待他的才是噩梦……”
楼下说书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得那是十分起劲的。
不仅说书人说得起劲,那些个看客听者也是十分捧场,是不是叫一声好,实在是热闹的紧。
听到叫好声,那说书的老者更是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的继续往下说道来,天花乱坠,怎么顾忌都没有。
倾淼和小九里就坐在二楼,她无聊的磕着瓜子,时而低头看看那说得起劲的说书人,时而看向另一旁窗外街道人来人往的行人。
无奈的摇头,又低头含笑,这些个人儿呐!
小九里也是十分无聊的,可他不想再吃桌上的坚果了,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他无奈的看向倾淼,嘟着嘴不满道,“娘亲,这说书人怎么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出戏啊,我都能把他下面的话倒背如流了。
什么小儿止涕,妇孺恐惧等等。”
他们来了两日,那说书人的故事从头到尾就没换过,他一个初来此地的人都听厌了,不必他讲,他便能完整的说出那人的话本,不带一个儿错字的。
小九里实在是搞不懂,那些坐在下面听的津津有味的人是怎么想的。
这翻来覆去,也不外乎是那叫宜郎的男人如何冷酷,如何无情,怎样虐待仆人,又是怎样冷漠无情。
这么几句话,有什么好听的吗?
他怎么记得,这人界的凡人最爱听个小曲儿,就是听话本,也是那些情爱痴缠等等缠绵故事,这一个大老爷们整日持强凌弱的故事,怎么就讲不厌,听不烦呢。
倾淼笑道,“我们小九里这背书的本事倒是很强,想我小时候,那是被阿爹拿着板子才能勉强背出一段师论赋。
可是被师兄师姐们好一番嘲笑。”
“谁敢嘲笑娘亲,肯定是那师论赋写的不通顺,不然哪里那么难背。”小九里昂着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真是贼可爱的。
倾淼含笑,“你这小嘴儿,可真会说话。”
“嘻嘻,娘亲,这黑龙堂的拍卖会是不是快要开始了。”
小九里问道,他实在不想留在这听什么宜郎美郎的了,也忒无聊了吧。
倾淼瞥了一眼楼下说书的老者,笑着对小九里说道,“听了两日的话本,你可是学到了什么?”
学到什么?
小九里挠挠头,不解的看向她,听话本,能学到什么?
倾淼点点他的额头,笑道,“光会死背书有什么用,不理解他话中的含义,那可就白费了。”
“什么意思,娘亲你快仔细说与我听听。”小九里拉着她的袖子急忙问道。
倾淼点了点楼下,问道,“你道那人口中的宜郎是谁?”
“还能是谁,不是说书人自个儿编的吗?”
这些街巷茶楼的话本故事,不都是说书人自己杜撰的吗。
倾淼无奈的摇摇头,不得不提醒道,“你可还记得先前我说得,这岭南城是谁做主来着?”
他们来岭南城的路上,倾淼可是给小九里好一番科普这岭南城的现状,虽然她了解的也大多是从几位师兄口中知道的。
“记得啊,不是那位散修,宜美尊者吗?”
刚说完,小九里就眨眨眼。
宜美尊者?宜郎?
“不会是,是一个人吧。”他不可置信的说道。
见倾淼点点头,他更是疑惑,“那宜美尊者是这岭南城的老大,还是脾气如此古怪的强者,这些人怎么敢如此明张目胆的编排他的话本啊?”
若那宜美尊者一个气不顺,便能让他们灰飞烟灭啊,这些人怎么如此大胆。
倾淼含笑,低声道,“所以啊,传言不可信。”
小九里似懂非懂的眨眨眼。
传言不可信,是说关于那宜美尊者的传言不可信吗?
倾淼低头望向楼下的说书人,她先前了解的关于这传说中的宜美尊者也与这说书人口中的人,大差不离,总归都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若这宜美尊者当真脾气恶劣至此,那这茶楼戏台可还敢如此编排他,这自以为小聪明的改了名字,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楼下看客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那宜美尊者就听不出?
她可不信那黑龙堂的宜美尊者不晓得这酒楼茶馆里流传的话本小曲儿,便是他曾亲耳听过,身边的人总归是晓得的,可这些人依然大摇大摆无所顾忌。
可见,那宜美尊者也是有着身为尊者的慈广胸怀的,哪里是话本子里这般小肚鸡肠。
而这岭南城,能繁华如此,也是少不了那宜美尊者的功劳的。
可是,这些人不但不懂的感恩,一边享受着宜美尊者的庇护,一边还到处编排人家的是非,也亏得宜美尊者恶名在外,不然恐怕也镇不住这些人。
倾淼无奈的摇头,为什么世人偏偏只相信自己以为的东西,一叶障目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眼前有遮挡,偏偏自欺欺人,不愿扫清阻碍,盲目的一味前行。
有人传言天虞山掌门之女木倾淼,恃宠而骄,不勤于修炼,只靠着丹药灵石提升修为,又生而样貌丑陋,恐于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