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程度你还不承认么!你这娘儿们嘴里没一句实话,赶紧给我闭嘴!”?
?还不等吴春话说完,水大全一声怒喝就让地上的女人讪讪地将还未出口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爸,我相信您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愿意嫁给周光那个脓包。可现在咱们家收了人家的东西,如果不还回去,不但礼数上说不过去,将来这事儿要是弄得人尽皆知了,估计咱们老水家也难以在生产队抬起头了……”
“所以,现在咱们家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这些彩礼给全数退回去。而且最好叫上支书为咱做个见证,以免周家到时候收了东西又不承认。”?
听着水遥头头是道的分析,水大全心里安慰极了:
短短几年,那个曾经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叫着“爸爸”,唱着儿歌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看着眼前眉眼间酷似前妻的女儿,水大全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
“好啊!那咱们就先到周家把你这婚约给退了,好不好?”
说罢,水大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吴春花的身边,也不管她张牙舞爪的挣扎,直接将人给拎了起来:
“吴春花,把钱都拿出来吧!若是你还想让阿云以后长大了能被人看得起,就不要再干些下作的事情拖累他!”
可等了半天,吴春花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将钱拿出来。水大全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不顾吴春花的挣扎,直接将手伸向了她的衣服口袋里。
?“不!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水大全,不要碰我东西!那些钱是我的,我的!你敢拿走,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说完,吴春花就不顾一切的用尖利的指甲往水大全的胳膊以及手臂上挠去?。
可尽管有吴春花极力阻挠,奈何男女之间体力悬殊,再加上水大全又是个常年下煤矿干活的工人,虽然身体瘦削,可力道却大的很。没两下子,吴春花就败下阵来。
?看着水大全手上那早已被揉成一团一团的“大团结”,吴春花整个人都像是被榨干了的橘子皮,满脸灰败,重重地瘫倒在了地上。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
整整五张“大团结”,放在普通农家里可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可这些钱在水遥看来,却觉得讽刺极了。
没想到,她一个堂堂美食公司的执行官,竟然只被卖出了这么个价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即便这些钱被搜了出来,此时此刻,吴春花依旧一口咬死了这些钱并不是出自周家。
“还不承认吗?吴春花,这些钱若是你自己攒的,那也应该是一堆毛票,你又是打哪儿弄来的这么大面额的票子,而且又刚刚好是五十块呢!”
“咱们家里的经济情况,你是知道的,除去开支,根本一下子就拿不出这么多!不要再狡辩了!”
说完,水大全便不再理会吴春花,而是转头将这五张“大团结”递到了水遥手上:
“遥遥,这些钱你拿着。我去搬缝纫机。事不迟疑,咱们今天就把那婚约给退了!”
水大全正要出去,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女儿的声音:
“爸,您稍等一下!”
此时的水大全满身是汗,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面色泛黄,看上去疲惫极了。而他那红肿的手上又横七竖八的布满了被吴春花挠出来的血印子,看的水遥的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这天下有那么多的父母,能做到水大全这份儿上的,恐怕已经不多了。从这一刻起,水遥觉得,即便这水大全并不是自个儿的亲生父亲,她也会实实在在做水大全的闺女。
走到卧室门口,水遥从早已掉了漆的晾衣架上取下破旧不堪的毛巾,湿了水后,轻轻拧到半干,抬起水大全的手,细细的为他擦去了手背上的血痕,之后开口说到:
“爸,您擦把汗,咱们再走吧!”
“遥遥……”
看着眉目如画的闺女,享受着来自水遥的关怀,水大全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又差点掉下泪来:自己有多少年都没有见过女儿这么关心自个儿了……
面对着水大全心中的波涛汹涌,一旁的水遥却一无所知。只是默默的寻思着,等退婚的事情办好之后,她得想办法进城一趟,为父亲买条新毛巾,顺便再添置些旁的东西……
安顿好水云之后,顾不得吴春花一副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样子,水大全拉着她带着那些彩礼先去了周家。而另一边,水遥也拿了盒父亲带回来的糕点后,动身去了生产队队长家里。
“婶子,王队长在家吗?
“红星”生产队的大队长名叫王卫星,为人热心又公正,平时没少帮生产队的队员解决麻烦。
“来了!”
开门的是一位高挑的妇女:红格子上衣下面配了一条黑色的长裤。齐耳的短发乌黑油亮,一双眼睛不怒自威。
这是生产队队长的夫人李萍,同时也是他们“红星”生产队的妇女会主任。
在原主的记忆中,李主任看她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到生产队上去干活,平时对自己多有照拂。所以对于这位妇女会主任,水遥的心里还是充满敬佩的。
李萍开门一看,眼前瘦瘦小小的水遥手中提了一盒子糕点,想到最近村子里那甚嚣尘上的传言,心里便有了数。
“真不巧!瑶丫头,你王叔去城里开会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你找他有啥事?要不先进来坐坐吧!”
水遥一听,心里涌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将手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