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水大全这个父亲是真心将自己疼到心坎里的,他说这些也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罢了。可事到眼前,看着水大全的胳膊上不断往外渗出的血,水遥心疼之余,心中不由地冒出了丝丝的火气。
“爸,到了现在,您是不是还以为我跟以前一样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的胳膊要真是碰伤了,那上面肯定会留下淤青。”
“不过,您告诉我,这血是从哪来的?您这次出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明明都已经受伤了,却不愿意告诉我,难道你闺女就这么不值得您信任吗?”
水遥的话刚落下,眼圈儿便红了。
前世水尧活了几十年,人人艳羡她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就。可无论她在外头有多么的风光,只要回到家,会被无尽的寂寞所包围。
年少时父母双亡,当名义上的至亲将自己赶出家门时,水遥这一生便。对所谓的亲情了失望,寒了心。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能够在另外一个时空,这个每天都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方,遇到一个这么爱护自己的父亲。如今看他受了伤,不知怎么了,水遥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哎呀,当然不是!你是我闺女,是我最相信的人,我……”
水大全一看自家闺女生气了,这下子什么都顾不得了,甚至刚刚盘算好的那些借口都随着水遥那往下沉了的脸色一并烟消云散了。
一时间,这个早已年过四十的大老爷们儿就像个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哪里还有白天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哎,闺女,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怕你看见了担心吗?况且这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儿……”
水大全此时心里虚的厉害,舌头就像打了结一般,说话吞吞吐吐的。可看着水遥通红的双眼,水大全算是彻底将话都给憋了回去。长叹一声,使劲儿一拍大腿,水大全咬咬牙,把一切都给招了。
“我这次到城里给你凑学费,在回来的路上碰上小偷了,东西虽然没给偷跑,不过被他拿刀子给划了一下……”
水大全话还没说完,抬头就看到这下闺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就流了一脸。这下她彻底慌了,抬起胳膊就要去为水遥擦眼泪。可一不小心,又拉扯到了伤口,尖锐的刺痛传来,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爸!您伤口怎么又裂开了!您稍等一下,咱们去找赤脚医生给看看吧!”
水大全看着满脸焦急的闺女,想起来刚刚她跟个小刺猬一样责备自己,还故作凶狠,水大全不但丝毫不觉得生气,心里反而涌起了一股滋暖洋洋的感觉。他知道这闺女是在关心她呢。
“不碍事儿,就这个小伤口,哪用得着去看赤脚医生呢?咱家柜子里有一小瓶红药水,你拿出来给爸抹抹就好了。”
水遥本来还想再劝劝自己这个便宜爹,可无奈水大全十分固执。再加上外面天色已晚,出门也不方便,便只好作罢了。
趁着水大全吃饭的空当,水遥便快步进了卧室,找到了红药水并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之后,小心翼翼的渭水大全清理了伤口,仔仔细细的用毛巾包了一层又一层。
“闺女,今天我给你那些钱,你可要拿好了这是给你上学准备的。以后到了县里,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不够了,就跟爸说。”
手上正在不停忙活着的水遥,猛地听到水大全的话,才想起了今天下午他往自己手里塞的那一把钱和票。自从回家之后,水遥就忙着做饭,也没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仔细数数。
不过她隐隐约约地记得,当时自个儿手里光是“大团结”就有整整五张,还不算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毛票。
对于这些钱跟票,水遥可一点儿都没觉得少。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才几十块钱而已。她爸水大全作为在县城工作的煤矿工人,即便是转了正,每个月也就三十块钱的工资。
但这三十块钱放在这个年代也绝对不少了。这会子,一块钱都能到县城去看上十场电影了。要是谁家男人是个工人,说出去那都是特别有面儿的事儿,工资高,稀罕人。不像是普通农民,天天起早贪黑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月到头不但分不了多少斤粮食,真正发到手的也没有几块钱。
其实对于水遥来说,相比于钱,更有用的反而是水大全塞给她的那些票。这个年代资源有限,很多东西哪怕是有钱都买不到,得凭票来换才成。水遥大略的扫了一眼,发现水大全给她的那堆票里,有粮票,布票,工业券,甚至还有两张肉票!
水大全一直都在工厂做工,工业券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但肉票就不一样了。这个年代,有多少家庭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肉,他爹不但把这肉票给搞来了,一次竟然还搞来了两张!水大全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弄到这么多东西,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
想到这儿,水瑶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被这个爹感动了。不过对水遥来说,在县城里读高中,每个学期学杂费也就两块钱而已。水大全一股脑的塞给自己这么多,根本就用不完。水遥估摸着,水大全为了自己上学的事儿,卯足了劲儿去借钱借票,这次应该欠了不少外债,这让水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于是,便将那些钱和票都拿了出来,抽出两张“大团结”递到了水大全的手上,说到。
“爸,我上学虽然要一些学费和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