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和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好像看到了她眸子里的冰冷。可是,当她仔细看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似水的温柔,目光还是那么的温暖。她不禁轻拧一下眉头,这次的任务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复杂,她不能对眼前的女子放松警惕。她将一只枕头放在腿上,道:“路途遥远,姑娘何不歇一歇?到了驿站,奴婢会唤醒姑娘的。”
她微微一笑,躺了下来。马车摇晃着她,她闭着眼睛假装渐渐睡去,脑海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才能取得欣和的信任。
不知走了多久,车队在一处靠近河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押运官命令休整队伍顺便吃些东西补充体力。欣和去领了几个馒头回来,又到河边把水囊装满了水才回到女乐所在的树底下。她只拿半个馒头坐到一边去慢慢地吃着,水囊也放在了女乐身边。女乐见此拿着剩下的馒头坐到她身边,道:“怎么可以吃那么少?”
“车队走的路线变了,离下一个驿站还远,奴婢怕姑娘在路上会饿着。”
“那也不能吃那么少!要饿就一起饿!”她不由分说将馒头塞给她。
“姑娘……”看着手里的馒头欣和不知所措,没有人告诉她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在她孤苦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愿意向她示好,即使有背后也是藏着阴谋的。可是,今天女乐的举止不带半点谋算,令她仓皇失措得直想逃。
“吃吧!”女乐吃着手中的馒头,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们附近坐着的是家人子,也就是那些将要献给王的女人们。她们有些人在抱怨干粮难以下咽,有人因思念家里人而闷闷不乐,更多的是在谈论以后要服侍的男人-——清河王。当她们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女乐忍不住想听得更仔细。
“我那小姐妹真幸运,去了南越郡,不用像我们这样去清河府,想想那个病君清河王就无趣。”
“是呀,南越郡虽然穷得很,可好歹有个健壮的王,清河府有什么?就一个病得下不了床的清河王,我听说他药不离身的,随时都会倒地不起。”
“听说清河府十分富庶,到了那里肯定会有好日子的。”
“什么好日子,我说是苦日子才对。那清河王病得厉害,我们可要守活寡的,要是……”
后面的话她们说得很轻,可她仍然听得十分清楚。她们中有人希望清河王早日归西,如此她们就可以另觅良人了。在她们口中清河王成了一个因病弱而不能人道的男人,她们自持青春美丽固然不想就此守活寡的了。她们不知把这些话听在耳里的女乐心中正在嗤笑她们看走了眼,那清河王放纵地很,哪会肯让她们守活寡?
“姑娘,你在想什么?”欣和碰一碰听得入神的女乐。
女乐回过神来,尴尬地说:“没什么,听听她们怎么议论清河王的。”
“姑娘眼中的清河王是如何的?”
“和她们眼中的一样。”
欣和不语,默默地吃完剩下的馒头。
“喂,无聊得很,弹首曲子听听呗!”一名名叫麦甜的家人子趾高气昂地对着女乐说道。
女乐望着她,淡淡地说道:“你还没资格听我弹琴。”
麦甜一听火冒三丈,冲过去指着她的鼻尖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女乐,我将来可是王妃,竟敢说我没资格?”
“等你成了王妃那时再说吧!”
“你……”麦甜气得七窍生烟,上前举手就要打她。
她的手还没碰到女乐就被欣和抓住了,欣和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不能打她!”
“松手!狗奴才!”麦甜尖声叫道。
她们的争吵惹来了周围所有人的关注,没有人劝解,只是冷眼旁观,就算是负责这次押运事宜的押运官也只顾在一边吃东西,这边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
“姑娘不会给你弹琴,你也成不了王妃!”欣和将麦甜甩在地上。麦甜被摔痛了,她更加生气了,跳起来扑向女乐,欣和又将她挡下,道:“她是太后亲封的首席女乐,你敢对她不敬就是对太后不敬!”
麦甜一听便住了手,不服气地盯着女乐,就算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有太后撑腰的女乐作对。
女乐缓缓地起身,轻拍一下欣和的肩,道:“往后还得互相照顾,就这样吧!”
“是!”欣和恭敬地点头。
女乐微笑着瞅着麦甜,说:“适才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见谅,我只是太累了才会出言不敬。”
麦甜毫不领情地轻哼一声撇过脸去。
“我那把琴的琴弦还没安好,待安好弦后,我会为姑娘弹奏一曲的。”
“你不是说我没资格吗?”麦甜愤愤地说。
“可我觉得姑娘有潜力成为王妃。”
麦甜惊讶地看着她,心里一片欢欣雀跃,早就忘记了此前的不愉快,一下抓住她的手兴奋地问道:“你真的那么认为吗?”
女乐瞅着她兴奋地样子迟疑一下便点点头。
麦甜十分高兴,得意地说道:“算你有眼光!”
可是,其他人那个不如她那么的高兴,她们即使不稀罕一个病弱的男人,但也渴望得到他赋予的权力,顺利等上王妃的宝座就是唯一的途径。从这一刻开始,她们对麦甜的看法不知不觉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而麦甜沉浸在女乐故意设下的圈套里沾沾自喜,并不知道把所有的麻烦都惹上身了。
“那么鲁莽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