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张了张干裂的嘴,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所有人都笃定他儿子必死无疑的时候,是这个姑娘站出来给了他一线希望。
如果这姑娘真的无力救回他的儿子,那他也只能认了。
不认怎么办?不治是死,治了……
看了眼姑娘手中装着血腥味四溢的猪肺,韩德绝望的闭上了眼。
“春雨,把蜡烛点着,放在他的耳朵上。”
夏梦娇将手中的碗递给韩德“这个你端好了。”
“呃——”韩德麻木的接过碗。
他不知道这姑娘要干嘛,但是让他端着就端着吧。
“这是在干嘛阿?做法事么?”
“不知道啊,难道说是什么巫术?”
“哎,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郎中则是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我行医二十年,还没见过这样子看病的!只有傻子才信。”
韩德听得十分清楚,郎中口里的“傻子”不就是他么?
傻子就傻子吧,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韩德叹了一口气“等你娘回来了,还不知道怎么跟她交待!”
……
“主子,我看夏梦娇是要有麻烦了。”
半夏从外面回来,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哪里有这样子看病的啊?幸亏她没说是您的徒弟,要不然咱们丹心谷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不用药不用针,用猪肺,蜡烛和盐水治病?
头一回听说!
哪怕是乡间的赤脚医生,也不敢这么治病吧?
墨修听到半夏说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道“半夏,你去街尾的卤味铺给她买只烧鸡,她喜欢吃。”
“谷主!”半夏惊呆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吃烧鸡呢?!
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
半夏还要说什么,却发现墨修的脸色沉了下去,紫珠忙拉着半夏往外走。
“紫珠姐姐,您看这是什么事儿啊!”
“半夏,谷主既然这么说了,那夏姑娘一定可以回来!”
紫珠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半夏,道“你可是要改改自己的脾气了,这几次你质疑主子,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
半夏“……”
“谷主真的不高兴了吗?”半夏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紫珠点头“是!你莫要再针对夏姑娘了。路上她不是也夸了你做的点心好吃么?”
“可是——”半夏还是觉得不爽,可再看紫珠的眼神,她只好道“行吧,我去买烧鸡!”
她去买烧鸡没问题,但是夏梦娇能不能回来吃可就不一定了!
……
“姑娘,你能治就治,要是不能治就算了。”
郎中等不下去了,喊道“这是干什么呢?端着猪肺,点着蜡烛,这是人还没死就先要祭拜了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嗤笑起来。
韩德想要骂人,只听身旁的女孩子,道“孩子重要。现在换只耳朵。”
“姑娘,若是你救不了他,我不怪你。”韩德憋了半天说道。
救不了就算了吧……
也许是他孩子应该有这一劫吧——
夏梦娇没有说话,示意春雨换到了另一侧的耳朵。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郎中也拿出油灯打算点亮医馆。
可是他刚准备点燃灯芯,就听那边的女子喊道“不许点灯!”
“我说姑娘,这黑灯瞎火的我这医馆还怎么开啊?”
郎中真的无语了,别的大夫都是生怕看不清楚病人的情况,这姑娘倒好,不但不让他点灯,还用衣衫罩在那孩子的头上。
这是要干什么?!
“再等一炷香,你若是现在点了灯,孩子有问题你也跑不掉!”
夏梦娇冷冷说道“到时候人要是有事,我就拉你一起去官衙!”
“你你你——”
郎中惊怒万分,刚才救人之前,明明说好了人的死活跟他没关系啊?
“大家看看啊,这丫头是救不了人开始给我泼脏水了!”
“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哎呀呀——”
医馆的郎中也不点灯了,坐在门口哭天喊地的开始闹起来。
韩德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只见她那双拿着木夹的手稳稳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根本没受到郎中的影响。
这女子到是能沉得住气。
也就在此刻,夏梦娇突然看到男孩子的耳洞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下。
她迅速出手,直接将那东西夹了出来。
韩德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木夹上多了个东西。
“小姐!这是什么啊?!”春雨干脆喊了出来。
如果不是小姐在自己身边,她可能已经扔了手里的蜡烛跑了。
夏梦娇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碗中的猪肺上,那东西左右动了动很快就钻进去不见了。
“这是……这是……”
“这是水蛭,也是咱们说的蚂蟥。”
夏梦娇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给你开个方子,给孩子补补血气!”
“那痢疾——”韩德没忘记孩子是痢疾才病重的。
“刚才喂了水,他到现在都没吐,你怕什么?”
夏梦娇把刚才的瓷瓶递给男人“这里面的药,一次两片,一日吃三次。他不拉肚子就不用吃了。最近吃饭清淡一些,不可吃太多,也不能油腻。”
“这……这就完事儿了?”韩德一脸惊愕。
“不然呢?本就是个小病。
“爹——”
正说着话,一直昏迷的男孩睁开了眼,一开口就说道“爹,我好饿——”
“我这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