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台北顶好的阳光洒在床单上,床边插了几束鲜花。双叶趴在他的床尾,伏着睡着了。苏布冬又是心痛,又是温暖,他没打扰双叶,想去抽烟,却发现这里压根没有烟能抽。
走出病房,来到医院门外,几个年轻人正聚在一起闲聊,手中拿着香烟,苏布冬问道:“劳驾,能赏根烟抽吗?”那几个年轻人跟见了鬼一样,纷纷将手中的烟掐灭,将自己的烟递给苏布冬,恭敬的给苏布冬点上烟。
苏布冬舒服的嘬了一口烟,却听见背后有娇铃般的声音斥道:“伤还没好就抽烟,闲自己活得命长怎样?”苏布冬歉意的对几个年轻人一笑,猛嘬一口烟赶紧把烟掐了,然后转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慕鱼穿着黑色碎花上衣,一条包裹臀部的褐色短裙,一条黑色丝袜。那丝袜恰好能映出她一双匀称的秀腿。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如同一朵娇艳的黑牡丹,映射出傲人的自信。
“我来看看病号,不行吗?”林慕鱼藏在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张,然后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当然欢迎,我睡了多久?”
“两天。”林慕鱼没好气的说道。“双叶呢?她不是一直陪你吗?”
“小丫头睡着了,我没吵醒她。”苏布冬说道。
“你是应该让她多休息,她这两天没合过眼。”林慕鱼说道。
苏布冬冲那几个年轻人挥挥手,谁知道那几个年轻人恭敬说道:“大爷慢走,大嫂慢走。”
苏布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走顺拐,“什么情况?”
“你现在很有名。”林慕鱼掩嘴笑道,不知是为苏布冬的笨拙,还是为那几名年轻人嘴中的大嫂……
……
两天前。
鉴枫先生将一沓资料甩到李宏面前,气笑道:“这就是匪谍?这就是你的结论?”
李宏面不改色道:“我有理由相信苏布冬此人来我宝岛是别有目的。”
“我也是从大陆来的,你把我也抓走吧!”鉴枫先生怒道。
“属下不敢。”李宏低下头。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胆子大啊,抓洪门的几位大爷,威胁洪门跟你合作,你很好啊,我看我们跟洪门的香火情也剩不下多少了。”鉴枫先生说道。
“先生息怒!”李宏头一次见鉴枫先生发如此大的火。
“先生?我不是什么先生,我就是一个老头子,我看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们现在一个个翅膀都硬了!黄埔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先生就是如此教你们道理的?好一个威风八面的安保人员部,好一个听了黄埔四年琅琅读书声的李宏!”
“这件事到此为止,撤去你安保人员部负责人的职务,罚你三年薪资,回去领军法棍五十,有意见没有?”
“谢先生栽培!”李宏垂下头说道。
“我对你很失望,不是因为你的行为,而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当年那个有理想有朝气的黄埔生!权力让你迷失了自己,也让我失去了你的忠诚。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吧。”
“属下一直对鉴枫先生忠诚,天地可鉴。”李宏解释道。
“有些事,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鉴枫先生有些累,摆手说道。
送走李宏,云飞出现在鉴枫先生面前。“云飞啊,你觉得我这样处置公道吗?”
“先生手法,神鬼莫测,学生不敢妄自揣度。”云飞说道。
“什么时候你也学得跟他们一样油腔滑调了?可厌!”鉴枫先生说道。
“学生认为,李宏有可能会面临洪门的报复,毕竟他对洪门先出手了。”云飞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那么公道?”鉴枫先生说道。
“学生不敢。”云飞说道。
“这件事,我来解决,我会给洪门一个交代。”鉴枫先生说道。
“是。”
“苏布冬那边怎么样了?”
“据说已经送医了,具体情况还不知晓。”
“他是苏降龙的后人?”
“是。”
“等他醒了,让他来阳明书屋找我。”
“是。”
“云飞。”
“嗯?”
“你如何看苏布冬此人?”
“先生在考校学生?”
“随便聊聊。”
“学生以为……”云飞知道,鉴枫先生的随便聊聊,从来不是随便聊聊,而就是一种对他识人待物的考校。
“《易经》谦卦初六云: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苏布冬此人,并未仗着祖父名头在洪门寻求荫蔽,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够逢凶化吉的原因。”
“学生受教。”
…………
初八。云飞以政府用车将苏布冬和林慕鱼带到了阳明山上的阳明书屋。
苏布冬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带上林慕鱼一同来此。云飞笑说,鉴枫先生知道了林慕鱼在恳亲大会上的举动,于是邀请她一起来了。
再次拜访阳明山,跟上次的心境已完全不同。
看着山上云雾缭绕,山间鸟鸣花香。林慕鱼开着车窗,看着窗外斑驳树影。
从市里一路绿灯到了阳明书屋,时间上竟比上次还快一些。
说是书屋,但是层层防卫竟像是一座堡垒。车子开过,经过重重警卫盘查,才缓缓向里面开进去。一栋栋蓝灰色的屋子,里面似有人影闪过。苏布冬更是看见一把狙击枪在对着他们这辆车。
他不由苦笑,这架势也太隆重了些。
一直走到最深处,景色线条才变得柔和起来,江南园林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