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文谦之前不看秦雅她们只是想做个姿态,眼下是真没脸见人了。
他低喝一句后拔腿就想离开。
“不若留下来一起备餐吧。”
秦雅见状,倒如他之前所愿,挽留了一句。
她刚刚探脉时发现人确实有些虚弱,大抵真是饿狠了,也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
秦雅先前就知道,这两人也不是真有什么坏心思。
大抵是抹不开世家子弟的那点自尊心吧,愣是把蹭饭看作乞食,结果弄巧成拙差点把自己变成抢食的,也是好笑。
不过秦雅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加之他们的态度让她不喜,也就无谓他们死活。
眼下倒是改了主意。
听见这话,越文谦这腿就生生挪不动了。
面子重要,还是肚子重要?
这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但越壮显然没有感受到自家少爷内心的煎熬。他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回过头有些疑惑。
“少爷,怎么不走了?”
他是越文谦的忠实拥趸,一向是惟他命是从,所以即便秦雅挽留,他舍不得走,但还是顺从听令。
完全没想过有自家少爷有说走却不想走的情况。
越文谦咬牙,手上羽扇呼啦啦扇着风,给自己降火。
他当初到底瞎了什么眼,选了这傻狍子做自己的随侍?
正想硬撑着离开时,秦雅给他递了个台阶。
“不知两位可否帮忙处理一下这些野味,我们搭个伙,一起做顿饭。”
秦雅目光扫向越壮腰间挂着的短匕。
没有利刃的话,处理这些还是有点麻烦的。
且,刚好抓两个劳力。
哦,一个才对,另一个只能算附带。
越文谦才不知道秦雅在想什么,他眼睛一亮,羽扇顿停,抱拳就是一礼:“那就却之不恭了。”
从容不迫、顺水推舟似的,实则几乎要迫不及待了。
他转头就瞪向越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
“我也可以。”
低哑的女声透着疏离防备,却又硬生生插过来一句。
落在秦雅身上的目光莫名软化了一瞬,添上些许温度,又补充了一句:“搭伙。”
像是对她的解释。
她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直到她自己出声,打破这道无形的隔层。
秦雅看去,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面容大半隐在垂落的墨发之后,只露出一只眼,眼中有微不可查的翠色一闪而逝。
一袭黑色武士服罩身,丝丝贴合,显得尤为干练。只衣角有几点深色印记,不甚显眼,却依稀溢散出一丝血腥气味。
她一手执剑,剑器精良,不似凡物。
另一手拿着一个巨大的口袋,装得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危险!
这是褚星阑看到对方的第一反应。
所以她下意识地将秦雅护在身后,像过往那些年里护着她的木笙姐姐一样。
但秦雅显然不需要她的保护。
她从褚星阑身后走出,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欢迎。”
这其实是很率性的行为。
无论是褚星阑还是越姓主仆,她与他们接触,都是在可以把握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是一场考核,她并不希望自己提前出局。
尤其是在秦君的注视之下。
如今她分明从眼前这女子身上感受到危险,是她目前所不能及的实力,可秦雅还是答应了。
而答应并非是出自胁迫,担心这女子动手的缘故。
由心底升腾起的莫名亲切感,促使她做了这个决定。
秦雅没有抗拒,因为她从这份亲切中察觉出秦君的影子。
眼前这个人,是与她,与秦君,都有一份关联的存在。
她想,或许对方也是因此找上门的。
是不是暂且还不好说,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她打开手上的口袋,里面满满都是野蔬木植。
褚星阑一眼就发现,这些食材与秦雅刚刚采摘的那些一模一样,只是份量翻了好几倍。
连她们刚刚难寻的菌菇也有不少。
这女人刚刚是一直跟着她们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而从始至终,她没有发现分毫异常。
虽然有如今实力不存的原因,但褚星阑依旧将其视作耻辱。
而且她对秦雅的态度也很疑惑。
虽然短短时间内,她们建立了一份相对融洽的相处氛围,但是她可以敏锐地感觉到秦雅温和表面之下的疏离。
这也是她极快辨别出她与木笙姐姐不同的原因之一。
而眼前之人虽没能打破秦雅的心防,但同样初见,秦雅待她显然要比自己更亲近一分。
两项原因叠加,不自觉地,她看向对方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敌意。
沐修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丝敌意,眼中寒光一闪,剑即出鞘,却又被她压了下去。
只往褚星阑那儿瞥了一眼。
一眼让她如坠冰窟。
如秦雅所想,沐修为她而来。
所以她拎着那一袋食材,看着秦雅,半晌,憋出一句:“你为我下厨,我护你无虞。”
若秦雅答应了,至少在这考核期间,她们可以待在一起。
这段时间应该够她探究秦雅出身上是否真的存在那抹气息。
那抹来自于血脉之上的,让她臣服的气息。
秦雅自无不可。
眼前之人的身手显然是不需质疑的,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凑齐这一身,也不是轻而易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