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不必思虑太多。”
萧舞夷顶着身后灼灼的目光,给眼前人施了一遍针,又僵硬地重复着每日医嘱。
就像秦管家不明白为什么这萧先生面对重金灵药抵死不认,却因为一张纸条乖乖就范一样,萧舞夷也不明白,她跟姓秦的到底犯了什么冲?
前面在北域城的秦家碰见了秦老贼,现在到了东域大城,又撞上了秦家。
还是除了秦老贼又扯上另一尊大佛的秦家。
躲都躲不过去。
“麻烦萧先生了。”
回应她的是面前这个温柔典雅的美人。
声音婉转轻柔,并不似将死之人那般晦涩喑哑。
眼睛明亮有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采动人心魄。
除了脸色略有几分苍白,身体瘦弱了些,几乎看不到任何病重的影子。
但萧舞夷知道,她身体里那点微薄生机还是自己从桃木剑上渡过去的。
一旦生机耗尽,这人怕是也就没了。
若只是生机殆尽也无妨,有身后这尊大佛在,想必能出手将秦老贼请过来。
半只脚入土的老爷子都能在秦君手下焕发新的生机,这年纪轻轻的姑娘自然也不在话下。
可事实并非如此。
秦家这姐的身体好似一个无底洞般,无论她渡多少生机过去,总会被吞噬的只剩一点,堪堪维系着这一条性命。
短短三,桃木剑都被撸秃了一层皮,眼前人还是一脚踩在生死线上的样子,让她好不心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姑娘并无多少求生意念。
也或是,早知结果如此,已经认命了?
若是以往,萧舞夷定然十分惋惜这样一个温婉美人竟要香消玉殒。
但她现在根本生不出几分其他心思。
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同情怜惜。
老实,她面对这个比她还一些的姑娘时,总束手束脚的。
时常有一种轻易被看穿的感觉,有时还有种面对至高无上的存在的压迫福
萧舞夷心中将这一切诡异的感觉归结于那张脸,那张一看见就让她想起秦老贼的脸。
虽然多了几分成熟风采,但跟秦老贼护在眼里心里的妹妹相似度不要太高。
而且身后还有一尊大佛时刻紧盯着,想放松点也难。
心中哀叹着,面对秦姐的感谢她还是连忙摆手:“医者本分,不麻烦。”
姿态到位,但声音还是透出了一分紧张。
她轻咳一声,拎着药箱准备走人。
顿了顿,还是转身委婉提了一句:“秦姐可以多想想开心的事,大陆景象万千,还有很多美好的事。”
“我也已经给我师傅传讯了……只要活着,就还有很多可能的。”
秦木笙微讶,面上转瞬露出一个笑,温婉动人。
“多谢萧先生提点。黎光,替我送送萧先生吧。”
“不用不用。”
萧舞夷一溜烟出了门,还自己主动带上了房门,方才拍了拍胸口。
特么的,这几乎是与秦老贼并列的大魔王啊。
她哪敢拿她当做丫鬟还要她送的。
话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因为她送零见面礼就觉得她和善,还给她签名?
实名坑自己了!
给就给了,这人为什么要把孩子的玩笑话当真,还一直保留着签了她大名的纸条到今啊?
简直想死!
萧舞夷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好在秦姐喜静,身边没几个仆人丫头,也就没有人发现她的失态。
她稍整理了一番,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维持着她作为萧先生的气度。
正准备抬脚走人时,蓦地听见里面传来一道低沉压抑的声音。
“不能为了我,留下吗?”
语中近似哽咽。
萧舞夷:“???”
萧舞夷:“!!!”
萧舞夷一下子炸了毛,脚步一错,整个人化成一道残影径直逃离了事发地。
直到扶着秦府外墙站好,她才大口喘着气,平复着剧烈波动的心跳。
卧槽,她听见了什么?
以铁血手段着称的人也有这样软弱到近乎卑微祈求的时候?
她不会被灭口吧?
就算不灭口,把她随便丢进哪个炼狱般的秘境操练一番,她也得玩完啊。
萧舞夷想着幼时的悲惨遭遇,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对不对,以对方的实力,肯定知道她在门口还没走。既然是她自己不曾遮掩,也怪不得自己听见。
对,怪不得自己!
萧舞夷重重一拳击打在墙壁上,勉力服自己。
正想着,旁边突然出现一道狐疑的声音。
“萧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
萧舞夷身体一僵,调整好面部表情,做好心理准备。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看见秦管家和他身后的一众护卫仆役险些破功。
行叭,丢人丢到整个秦家了。
“我这是……啊,我正好听见有礼乐在响,不知是不是有哪家在办喜事,出来,看看热闹?”
萧舞夷声音有些飘。
之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真没发现墙外锣鼓喧。
不过现在拿来做个借口也是无妨。
秦管家眸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厌恶,却并非是对萧舞夷。
他俯身恭敬道:“萧先生见谅,这并非是哪家有喜,不过是有人上门闹事罢了。”
萧舞夷自是注意到秦管家的情绪,颇为诧异。
她眼中,这秦府管家也是个老狐狸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之前明明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