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家的宅子有三进,离朱应俭的府上又近,价格不低,不过魏氏是在朱应俭搬来金陵城前把宅子买下的,价格尚算合理。从大门走到后院,慢慢走得花近两刻钟,后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还有一个小湖。上次何素来时,魏氏就是带着她和月儿去了湖边的亭子稍坐。
如今天冷了,湖边呆不住,湖里的残荷也都清理干净了,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何素也不是一个风雅的人,比起什么景色来,自然是暖乎乎的室内更适合她,只是她进了魏氏的房间就被热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这么热?”何素说着又看向坐着的魏氏,见她竟还裹着棉袄不由吃惊地问:“你不热吗?”
“你不冷吗?”魏氏当即反问,她可不是跟何素抬杠,而是见她从外面进来竟只穿着薄棉袄一时有些意外。
“不冷呀,比山庄里要暖和多了。”
“山庄里倒的确是冷。我那时也没有那么怕冷,如今怕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才会如此。”魏氏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何素坐下,又推了一盘果子到她的面前,“如今也没有什么鲜果,你将就着吃吧。”
何素看着又红又圆的果子却没有伸手去拿,还带着几分不解地看向魏氏:“这是山楂吧?”
“对呀,你没见过?”
“不是说孕妇不能吃山楂吗?”何素有些不确定地问,又转头看向风暖。
她会记得这个还是因为萧显重跟大夫问了许多孕妇忌口不能吃的东西说给她听,也不知萧显重是多怕她贪嘴,该忌口的东西反复跟她提了很多遍,害她听了反而想吃了。
萧显重也提过山楂,还特意多提了几次,因为他记得何素以前常买冰糖葫芦。明明何素会来冰糖葫芦是为了哄月儿用的,她自己又没怎么吃,他也知道,却还是跟她说不要再买冰糖葫芦因为里面有山楂,她当时都要被他给气着了,以至于记得特别清楚。
她该忌口的东西萧显重也说给了风暖听,风暖确定地跟何素点点头。
何素回头见魏氏脸色都变了,马上补了几句:“不过只吃几颗应该没事。”
她一向觉得就算是毒药,只要不是太厉害的,稍微吃点也没事,所以萧显重让她忌口的东西,她也没有怎么在意。就像是西瓜,她夏天的时候其实也偷偷吃过几片。大夏天怎么能不吃西瓜?就算她不吃,府上其他人也要吃,她偷偷吃上一两片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过风暖有可能发现了,何素暗想,有次她吃完来不及净手被风暖撞见了,之后府里就再也没有买过西瓜。她也不能为了吃块西瓜偷到别人家去,身上还怀着孕呢,就是想偷她也有心无力,再者,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吃西瓜,还是冰酪更合她的胃口,就是别人不让她吃自己却能吃这事让她不爽,她才会偷着吃几片。
魏氏用帕子擦了手,马上让青盏去大夫那儿问问。
何素见魏氏神色凝重地坐着,微有些过意不去,“你瞧你紧张的,要是本来吃几颗没事偏你这般担心吓出点事来就不好了。你不是什么都看得挺明白的,怎地现在这般胆小了。”
魏氏听着一语不发,没一会儿眼眶就红了。
“这是怎么了?”她也没说什么呀,魏氏怎么就哭了。
“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她哽咽着说。
何素难以理解她们的心情,她算是意外怀上的,在她的计划里本不该这么早怀孕。不过对肚子里的孩子,她现在也很期待,这份心情想来并不会比其他女子轻。
“谁都盼着有个孩子,可是为了这个患得患失的又能有什么益处,就像那些生病的人,每天想着自己病多重的反倒死得早,那些不当回事的却能多活几天。”
魏氏听了眼睛还继续红着,却微嘟了一下嘴,说:“也只有你,会把死呀活呀的挂在嘴上,也不知道避讳。”
“有什么好避讳的,我都没有想到那些,反倒是觉得不吉利的人想得多了。”
“你怎么都有理。”
“自然。”何素说着,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再一个月我就要生了。估计我生完了,你身子正重,瞧你这般小心的样子怕是也不会上门来看我,再见面怕是要等你生完之后。趁着我还能出门,便来见你一面,免得你总说我不肯上门。”
“你竟还当真了?都这么重的身子了,还敢出门来,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
“你还说我说话没个避讳,自己还不是一样。”何素调侃道。
“这怎么一样。”
“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反正我也说不过你。”
魏氏还想再辨,话未出口却噗嗤一笑,刚刚那点子伤感也飞到九宵云外了。
青柚在边上见了也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有肖夫人在,魏氏的心情能松快一些,不像魏姑姑总会拿别人家一不小心小产的事说嘴,让本就紧张的魏氏越发心慌了。
哪怕青柚自己也流产过,却也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孩子给摔没了。当时她们还住在山庄里,从正院到她住的小院的路有些难走,冬天又会结冰,她夜里想早点回屋,路上走得快了些才会滑倒。魏氏也体恤她,特意让她坐了小月子才让她回来做事,也没有嫌她小产过晦气,只是她小产时月份有些大了,到底伤着了身子,到现在也没有养好。
青柚本就自从跟着魏氏的,情份自然不同,这些年她倒不急着自己先怀上一个,反倒盼着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