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大雨冲刷着万物的声音,合着呼啸的风声。
钟灵心被一阵痛苦的低吟声惊醒了。
她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
她竟然在荒郊野外,放下戒心睡着了。
那个她救回来的人,此刻正蜷缩着身体靠在在墙角一个狭窄角落里。
他的身下是一大摊触目惊心的血液。
钟灵心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摊颜色诡异的液体,胆战心惊。
这人还是人类吗?他的血竟然是蓝色。
她咽了咽口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头皮发麻。
那人的脑袋抵在墙壁上,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黑蓝色的血液顺着墙壁一路蜿蜒流出。
钟灵心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慢慢地靠近躺在地上的人。
她用脚尖轻轻地踢了两下他弯曲的脊背,那人只闭着眼急促的喘息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钟灵心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搓了搓身上吓出来的鸡皮疙瘩,小心的碰了碰他的身体。
那人全身滚烫,仿佛一壶刚刚烧开的热水,咕咕地向外冒着热气。
钟灵心的手像被烫伤了一般,迅速地缩了回去。
她的眉头紧皱,忍不住地揭开了那件被汗水和血液浸透了的外套,露出那副残破不堪的身躯。
这人身上布满了各种伤疤,坑坑洼洼的,没有一丝好肉。
被蛇怪獠牙贯穿的数道穿伤处,都已经发黑了。
那些狰狞的伤口不时冒出几缕细小的毒烟。
钟灵心的头皮一阵紧,不忍直视。
这人受了这么大的罪,竟然还能活下来。
不知身在何处的兰兰,是不是也会遇到那些非人的折磨呢?
想到这,她的心尖像被谁拿了把钻子,钻空了一样,干涩得难受。
钟灵心不舍地从背包里拿出那颗蛇珠,眼中满是挣扎和纠结。
在这个残酷血腥的时代中,生活告诉她只有将心锻炼得坚硬如铁,麻木不仁才能活到最后。
钟灵心愣怔了一瞬。
她的嘴角紧绷着,凝视着眼前这颗珍贵的蛇珠,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罢了,这东西本就是那人的。
她只是奢望着还在这个世界上的兰兰,某天也能得到别人伸手的帮助。
钟灵心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生锈的保温杯,将亮晶晶的蛇珠放在里面。
她狠狠地抓了几把乱糟糟的头发,脱下脏兮兮的手套。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着:
“这买卖亏大发了!”
钟灵心狠心地在手心上深深地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如细小的水流一般,滴落在那颗蛇珠上。
钟灵心痛得嘴角直抽抽,不知道是心疼那颗蛇珠,还是那流了小半杯的血。
钟灵紧蹙着眉头,无奈地撇了撇嘴。
鸡蛋大的蛇珠肉眼可见地溶解在红色的血液里。
那个伤口也在迅速地愈合。
这是她的秘密。
自从她成为二阶能力者后,得到的一个奇特的能力。
她的血可以溶解任何带有灵气的东西,比如说血晶,蛇珠。
灵气越多的东西,溶解的越快。
而且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特别吸引异兽的注意力。
所以她不敢受伤,平常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戴着手套。
可惜,她的师父去世了,如果他还在的话……
钟灵心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心底的思念和悲伤甩飞了。
她的眼圈微红,眼底不由地泛出一线泪花。
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
钟灵心一手捞起地上那个冰冷的身躯,搂住他有些消瘦的肩膀。
男人的眼皮颤动着,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弯出了一个带韧性的弧度,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两只舞动着的蝶翼,仿佛受惊了一般,转瞬间就会飞远。
钟灵心愣愣地看着那逆天的长睫毛,另一只手掀开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面具。
手下的动作却被昏迷的男人下意识地止住了。
他修长的手指像是铁钳一般,紧紧的圈住了钟灵心的手腕,顿时红了一圈。
钟灵心痛呼了一声,不由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力气可真大。
可惜这家伙昏迷了,她也是白做给瞎子看了。
钟灵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发觉今天是她这几年来叹气次数最多的一天。
可是她的血不能白流了,还有那颗价值不菲的蛇珠。
钟灵心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弟弟生病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紧紧抓住妈妈的手,紧闭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人。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尖,使劲的眨巴两下眼睛,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钟灵心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她试着学着妈妈的样子,耐心地安慰着感冒发烧的弟弟。
“乖乖,吃了药就不难受了。你会没事的,睡一觉,痛痛就飞走了。”
那双纤长的睫毛不再抖动了,紧攥着的手也缓缓地松开。
钟灵心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冒出惊喜的光芒。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松手了。
她乘机掀开了男人脸上那张面具。
然后整个人就如电脑一样死机了,大脑一片空白。
果然,这个男人和她预想的一样,曾经受过非人一般的折磨。
那张脸上一片狼藉,满是凹凸不平的伤疤,像一条条蜈蚣盘踞着,让人胆裂魂飞。
清隽的眉目和流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