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道路两旁摆满了花圈。
张老站在灵柩前,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都已准备就位。
复又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等指针跳到指定位置,再抬头时,神情严肃,他扯着嗓子喊了声,
“起~”
随着他话落。
锣鼓声,鞭炮声,唢呐声在这一刻同时响起。
外婆跌跌撞撞的从厨房走了出来,哭的不能自已,也许,此时此刻她才缓过神来,外公是真的没有了。
前几天事多,分散了她不少注意力,让外婆还不见得有那么难过。
可现在不一样了,从此往后,这个家便再也没了这个人,再也见不到了……
任玉瑶看到这一情景,眼睛也不由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种氛围下,真的没有人能做到不伤感。
她扶着任母跟在灵柩后面,随着众人一起去送别外公这最后一程。
外公为自己选的墓地距离家里不远,但是上山那段几乎是没有路可以走,只能用绳索拉上去。
还好这会是年底,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回来过年了,帮忙的人也多。
要是换了平时,老一辈还真不见得能拉上去,山太陡,就算不拿任何东西,光自己爬上去,都要费老大劲。
任母抬头仰望,看着灵柩几乎被拉成了垂直状,心中有些担忧,
“玉瑶,要不你就送到这?”
这山真不适合孕妇爬,一脚没踩稳,都有可能直接滑到山底下来。
这么陡的山,任玉瑶其实也有点虚,优其是看到这么一大群人,齐心协力拉了半个小时,灵柩还才到半山腰,她就……
她犹疑的看向任母,
“真的可以吗?”
只是有点但心外婆或舅舅会有意见,毕竟这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可以的,你都送到这了,有什么不可以。”
“你看看任志枫,你也没人说他吗?”
一听任母拿自己跟任志枫比,她就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虽说她是好意,可对比不应该是跟优秀的人比吗?
任玉瑶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下自己的不自在,
“那行,我在下面等你们。”
她并不是会勉强自己的人,明知不可为的事,任玉瑶是不会做的。
“以后回娘家感觉怕是不一样了。”
任母看着那红色的灵柩,离她们越来越远,不由感叹。
她妈虽然很好,但终究性子太急,做事总是咋咋唬唬的,也不够理智。
弟弟又在d市安了新家,一年到头都难得回来那么一次,现在蔡家真正是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都是要习惯的。”
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总有个会先走,也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唯有自强,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稳。
思及此,任玉瑶不由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妈,外公寿衣是什么颜色的?”
那梦实在太真实,似梦非梦的感觉,而且自己当时意识很清楚,所以这才想确认一下。
“深蓝色中山服套装,怎么了?”
任母侧头看向任玉瑶,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套衣服也是当初她爸自己备好的,其实不符合规矩,无奈,他就喜欢这个。
闻言,任玉瑶有片刻哑然,不过也就一瞬,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应声道,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
她总不能说,外公将她托付给了自己吧!
这事说起来就觉玄乎。
曾经的任玉瑶是一点也不信这些,偶尔听到人家说起,她总还是会一笑而过。
觉得别人肯定是有幻觉或者妄想出来的东西。
现在看来,对未知的事物保持一定的敬畏感还是有必要的。
任志枫在祭拜时那一举动,从另一角度来讲,这样的人以后不管遇上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会用心去对待。
“难怪了,你那梦做的可真是够够的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任母朝她凑近了几分,指着自己的眼睛,无语的说道。
曾经她觉得打呼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
当然她自己也打呼,故此觉得还好。
自从昨晚见识了任玉瑶说梦话的技能以后,她觉得打呼简直是不要太仁慈了。
听到这话,任玉瑶小心掩过自己的脸,低声问道,
“那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如果真被听清了,那自己是不是该去挖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这丢人都丢到外婆家了,这让她以后要如何做人啊!
任母拨了拨额前的刘海,
“那倒没有。”
闻言,任玉瑶这才松了口气,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
“好了,我得上去了,不然等会赶不上。”
说着,任母将自己身上的大棉衣脱下,稍稍抖了抖灰尘,这才交到任玉瑶手里,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
“好点拿着,里面有东西哈!”
任玉瑶接过衣服,将其搭在自己手臂上,给任母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吧!”
这么多年了,她那能不知道妈妈的小习惯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没安全感,反正她总是会把证件等重要物品随身带着走。
而且每件外套她都会做一个小内袋,放这些东西。
姨本来在不远的山坡上,见到这一幕,立马连跑带笑的走了过来,
“玉瑶,要不,你也帮我拿一下外套吧!”
说着,也不管任玉瑶答不答应,忙解下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