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满才把乐迪通过孙浩文转达给他的想法,立即向方昌平汇报。
方昌平认真地听着其中的一字一句,完后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当场表态:“这个想法不错!同学们在一起就是要讲情谊,做人就是要有情有义!男同学和女同学在一起交往,就是要有崇高圣洁的理想,志同道合何尝不是件好事?”
“好!我支持!”方昌平说。
现场的人们都把目光移到了方昌平的身上。乐迪想留下来陪伴和开导黄蓉的想法成了公开的秘密了,黄守仁把目光移向乐迪,他那张饱经风霜的大脸盘上,流露着赞许和期待的表情。
方昌平说:“同学们还很年轻,难得有这么纯粹的想法,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甚至都有了生死之念时,同学能主动挺身与她共同战胜困难,这种勇气和精神难能可贵啊!社会上到处都是尔虞我诈,难寻这样的真诚和纯真啊。”
“我们学校的同学就是要敢于担当,在紧要的关口要敢于挺身而出,敢于直抒胸臆,这是一种情怀。现在,这种情怀还仅仅表现在同学们之间,我想信,只要他们从现在起就有了这样的品质,形成了这样的人格,将来,他们对中国兵器,对中国国防不也就有了担当,有了家国情怀?”方昌平说。
方昌平顿了顿,看了看县委办的领导,又看了看随行的老师,然后转身对随行的老师们说:“教育的目的是什么?德才兼备只是外在表现,归根结底是要让我们国家一代一代的接班人都有家国情怀,都有民族情怀。情怀教育才是超过知识教育和技能教育的一种更高层次的教育。”
陆桥县县委办领导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顿时,全场所有人都鼓起了掌。村支书黄守仁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乎觉得掌声来得有些突然,见大家都鼓起了掌,就急忙把烟叨在嘴里跟着鼓掌。不料,他竟被烟给呛着了,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从鼻孔到脖子憋满了气,脸涨得通过红。
这时,三组村民黄达贵急急地跑了过来,眼含泪花,一脸沮丧,他双手抓住黄成义的胳膊急切地问:“成义,成义,咋了?黄蓉咋了么?都怪我,要不是我爸和儿子去林子里拣拾松籽,黄蓉咋会遇到这事?她怎么会……我刚听人说她割腕了,现在咋样了么?到底咋样了么?”
“没,没事了……只是伤到了一点皮。”黄成义说。
黄达贵这才松开的手,像是吃下了定心丸。但深深的愧疚却已深深地刻进了他脸上的皱褶里,抹之不去。
“这段时我们全家人都很自责……成义,咱给娃看病,花多少钱都得把蓉儿脸上的伤给治好,花多少钱都行,我去借!我这辈子还不起,就让涛涛长大了还,黄蓉是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黄达贵说着眼里的泪花就掉了下来。
黄守仁被呛得一连咳嗽几声后,见赶来的人是村民黄达贵,二话没说,就用一双老鹰一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我正在托一个远方亲戚给蓉儿打听,看哪里的医院技术好,咱给蓉儿治病。就算跑遍全中国,也要治病。给娃看不好脸,我的心天天都在煎熬着,就跟架在火上烧一样难受。我都没脸见蓉儿,没脸见你们两口,没脸见黄家村的人啊。从黄蓉被烧伤后,我一直是把脸装进裤裆活人哩,我对不起咱闺女啊……呜呜……”黄达贵话没说话就哭了起来。
黄守仁将燃尽的烟头吐到地上,朝他们走来。
“达贵,你说得对。黄蓉是你家的恩人,就算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你也得把黄蓉的病治好。我可告诉你,咱村老小几百口人可都在盯着你呢……黄家村自古以来就是个仁义村,你可不能给村里抹黑。”黄守仁说,“就算你将来死了,你儿子涛涛还要在黄家村活人哩,你儿子的儿子也要在黄家村活人哩,你儿子的儿子的儿子也要在黄家村活人哩……”。
方昌平同意乐迪晚一两天回校,还专门把他叫到身边,叮咛了一些安全问题,让他耐心地劝劝黄蓉,并代为转达学校对黄蓉扑火救人一事的赞赏,学校将从各个方向给予她最大限度的照顾,希望他们尽快返校。
“小伙子,等会黄蓉心里平静一点了,我让光申带你去咱村村医德志家看黄蓉。这两天就委屈你了,你就住在我家里吧。”黄守仁拍着乐迪的肩膀连声说,“好样的!好样的!做人就应该有担当,有责任,当然也要有胆识,心里咋想的就咋说,就咋做。好!像我们黄家村的人!”
也不知道大家听了最后一句话有没有反应,但这句话听得乐迪脸都红了。
乐迪和村干部一起把大家送到山下后,彼此挥手道别。
张琰久久地看着辅导员乐迪,想对他说些什么,但只是抽动了几下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老师和县委办及乡政府的人都离开了,山村里剩下的也只有黄家村的人了。汽车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又一次扬起尘土,渐渐消失在一座座崇山峻岭当中,轰隆隆的声响一点一点被大山稀释,世界又一次安静了。
乐迪出生在鱼米之乡的一个地级市,他从来都不曾想像过世界要是真正安静起来时会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鸦雀无声是一种静,门前冷落也是一种静,但他从来不知道“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也是一种静,一种让人心里悸动,有所牵挂,却无声无语,空落落的静。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种静会和时间的凝固联系起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