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叫我去一趟办公室,他这会还在等着我,我就先走了。”乐迪说,“本来我是想送给你那盒《爱拼才会赢》的,我喜欢这首歌的歌词,一时失志不免怨叹,一时落魄不免胆寒……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还是送你《一生何求》,你是女生,我知道你更喜欢这一首。”
乐迪说完后冲着她嘿嘿笑了笑,那排格外洁白的牙齿在他特有的肤色下闪着亮光,无论是从笑容里还是眼神里,黄蓉都能感受到他对她的鼓励。
……
烛光依旧摇曳着,跳跃着,乐迪的剪影在白森森的墙壁上孤独地晃动着,外面天都蒙蒙亮了,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像似给自己施了什么法术,一下子将他拉回到现实当中。
乐迪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再那么漆黑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天亮了,他也就要去赶回家的火车了。他必须在天亮前,帮黄蓉把广播稿的后半部分写完。
于是,他不再去回忆他的黄蓉的过去,赶紧再次铺开稿纸,接着黄蓉给下学期开学当天准备的那个广播稿,接着往下写
国家期待着大家在美丽的阳光下成长,亲爱的同学们,请你们永远记住,我们脚下的这片热土就叫作“洛明工业学校”。30多年来,一波又一波的同学,从这片热土走向了全国各地,和其他大中专毕业生还有数以万计的兵工人,一起构筑起了中国国防的钢铁长城,我们是时代的骄子,是天之骄子,我们青春无悔!
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就是洛明工业学校一次又一次的骄傲,今天,你们站在这片热土之上,你们有什么样的未来,母校将有什么样的未来,你们怎么样,母亲也便怎么样。
91级学生就要阔别母校,用所学知识践行报国之志;94级“新生”即将被95级替代,斗转星移,时光如梭,迎着一路的春风,我们踏进了新的学期,惟意气风发,孜孜不倦,方显工校学子风采……
时代呼唤我们能身怀技能,制造出大国重器。在新学期里,让我们披荆!
天彻底亮了,乐迪终于写完广播稿,他找来信封装好,贴上邮票,取出黄蓉昨晚留给他的那张纸条,一笔一画地写了上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特意写上“转黄蓉”三个字。
瑟瑟寒风吹到脸上特别冷,也格外冰爽,迎着新一天的第一屡阳光,乐迪背起行囊朝校门口走去。一到校门口,他就来到右侧那个大平房的信箱室,乐迪将信封投进邮筒,静静注视了一会儿就大步离开,去跟他们的老乡去会合。
一到洛明火车站,武军张、张琰、田庆文和王小玲及几个陆风老乡就后后悔了,纷纷抱怨高年级几个老乡把车票买晚了,要是早一点的话,他们还能买到硬座票。
果然如武军强说的那样,洛明火车站人山人海,背着大包拎着小包杠着麻袋的农民工,一直从候车室门口排到了车站广场,密密麻麻,他们抄着手,把自己包扎得严严实实,或席地而坐或躺在行李上,在寒风里等候着回家的火车,就像一个难民营,嗡嗡嗡嗡,乱哄哄的。
“包子、夹馍、茶叶蛋……香烟、饮料矿泉水……”提着篮子的小贩在人群中兜售着商品,脸和鼻子冻得又红又肿。在瑟瑟的风里,有农民工把手伸进厚厚的黄大衣棉袄下掏出零钱递给小贩,小贩便揭开蒙胧在篮子上的一层棉布,顿时冒出腾腾热气,一股香味在风里飘散开来。
“老板,拿个茶叶蛋……”在车站广场冰冷地地上,闻到这种香味许多旅客就忍不住了,会从厚厚的棉袄里摸零钱。
卖小吃的还没走,将黄布包斜背在胸前的卖书的小商贩又赶来了:“伙计,卖本书看看,车还早着哩,消磨一下时间……碟片也有,绝对刺激……”他们说着就从包里掏出劣制杂志,封面上的女人衣着暴露,搔首弄姿。
张琰他们来到广场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火车站上方伫立着的一个两米多高的牌子,上面写着:因西北地区突降大雪,导致多条铁路干线受阻,部分列车临时停运,造成了旅客的滞留。洛明火车站提醒广大旅客,洛明是连接西北地区和东南沿海地区的重要交通枢纽,春运压力巨大,为了有效缓解交通压力,我们已启动了《雨雪冰冻天气铁路交通紧急处置预案》,提醒旅客要提前3小时有序进站,让大家注意安全,防止踩踏事件的发生。
“提前3小时进站?”张琰不由得问。
武军强看看手表说:“还好,我们的时间绰绰有余。这样吧,咱们找个地方等吧。”
哪里还能找个干净的地方?他们在广场转了一圈后,也有点累了。在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子下,武军强把身上的行李放下,扑嗒一下坐在地上。“坐吧!坐吧!累死了。”
“坐在这里?”张琰看了看脏兮兮的地面,又环视了一圈“难民营”极不情愿地说:“咱们又不是农民工……”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在学校里你是天之骄子,在家里是你爸妈的心肝,这里是火车站,你什么也不是!”武军强不屑地说,“我现在才知道,像你们这种爱写点什么狗屁文章的人,臭毛病真多!”
胖墩墩的王小玲把行李往地上一撂,一屁股坐下。一双目光擦过“难民营”,凝视着火车站雄伟建筑上巨大的通红的两字书法体大字:洛明。
田庆文把行李放在武军强跟前,一屁股坐下,先是双手抱膝,很快就把手放在嘴边一个劲地哈着气。高年级的老乡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