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你的名字叫阿彻啊!”
弥生反应过来,试探着问。
“阿彻不是你叫的!我是赫连彻,官家的人。”乞丐肃目地道。
“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乞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片坦荡,便又直直地坐了回去。双手抱住了前胸。
“转过去!”
弥生无奈,转过身去。
“你那身体,我都搓遍了,看光了。皮肉厚实地很。都是大男人,有必要这么害羞吗!”
肩膀一阵拍打,弥生直觉地痛。转回身去一看,却见那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一件蓝衣着身,气息昂然。
……
好一个斯文败类!
“你和我南国的秀才状元,相貌实在有的一拼。”弥生啧啧道。
“南国?是……”赫连彻顿色,沉默了半晌。
“如今已是两分天下了!”他又道。
“你说你是赫连家的人,可赫连家不是于白国末年之时,便被杀尽了吗?”
“此事与你何干!你若是将我的事说出去,我现在便将你宰了。”赫连彻道。
“恐怕,你没这个本事。”弥生戏谑。
“哦?那你便试试!”
“哎!打住。我给你搓了那么久的泥,搓的我浑身酸痛。哪里还有功夫同你打斗。”弥生道。
他站直身体,又松了松筋骨。转身便向门口离去。
后人往前走了两步,定色站住。
“你!”赫连彻大呼。
“你知道救我的,白衣服的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吗?”他问。
“你是说长仙吧,她回房了。这偌大的门庭,便是她的住所。我也只是借住。”弥生于门口停住,转过身来,缓缓地道。
“你可别为了生计,打她的主意啊!”弥生转色道。
“她长得也不好看,脸上疤痕可怖,你也别打歪心思了。不值得。”
弥生又装腔作势地道,内里却生怕赫连彻为了钱财,骗了那口中的女子。
“我赫连彻一向恩怨分明,怎会不报恩,反来敲竹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赫连彻拂袖转身,气气地道。
“快走!把门关上。”
弥生无奈一笑,离门而去,却未关门。
夜色缭绕,房中浴桶烟雾未散。赫连走去,将门合上。
席地而睡。
做了乞丐十年,逃了追杀多年……
他日日以天为被,地为炉。睡在硬地上已是家常便饭,忽然叫他伏于床榻,倒是有些不安心了,怕是要难以入眠。
他闭眼缓缓入梦……
赫连官家大臣被血月魔狐杀害之后,整个家族便没了主心骨。他父亲又生性懦弱。在朝中站错了队,为人奴隶,任人宰割,被人推上了断头台。
梦里他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
无意中听到幕后主谋的实情,便遭到了不停息的追杀。家人因此事受牵连,遭人明里暗里杀害,恶人一把火清了整个家族。
那时,他六岁。
躲过了纷纷长剑,群群蒙面,钻出狗洞逃了出去。
赫连府剑光滔天,呼喊声连绵不休。衙门巡查的人路过,听到里宅呐喊,进门寻望。
被刚从狗洞出来的赫连彻看得一清二楚。
他见衙门捕头欲出手阻止,便欲跑去告知实情。
六岁的小孩子跑了一步,便被绊倒。太过匆忙,没留意眼前竟有块大石。
这一绊,却是救了自己的命。
宅内一人出来,锦衣华服,蒙着面看不清是谁。
“我已向府衙大人通融过,此事你便当看不见就是了。”那人道。
竟是他!小孩大惊。又回了草丛里,躲好了些。手上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全是冷汗。
这个人虽然蒙着眼睛,但从身形来看,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从身形还且不说,那人的声音!与他时常亲近之人如出一辙,他又怎会认错。
小孩连夜逃窜,他深知此人只手遮天,家人恐难有翻身之日。于是他沿路离开,将自己脸上用泥水弄地面目不清。拆下发冠,自此过上乞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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