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这是做什么?”王岭瞪大眼睛,急忙把王荷拉过,护在身后,“妹妹就算做错了什么,舅舅也不该动手。”
小桃一开始见舅舅突然动手打了姐姐,还有些错愕,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站在王岭身旁恶狠狠的看着张山,“你是坏人!我讨厌你!”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院子,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孽子,你在做什么?”薛氏刚从堂屋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气的直发抖,指着张山骂道,“这可是你大姐的亲生女儿,你的亲外甥女!”
这两耳光力道可不小,王荷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嘴角还带着一丝丝血迹。她捂着脸抬起头,看到王岭跟小桃一左一右护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她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王荷抬起手扯了扯王岭的袖子。
“哥,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不见了……”
王岭转头看着王荷,脸上愕然,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发颤,“你说什么?”
王荷摇头,她只看见王岭的嘴巴在动,可惜她不懂唇语,他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王荷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王岭,“我好像真的听不见了,你带我去找大夫吧。”
“……”
院子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王岭扭头看着张山,面上一片冷清,眼里的火光却像是突然要射了出来似的,“舅舅,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便带着两个妹妹出了门。
好在今年王岭长大了些,王平安便让他学着自己赶马车,今日他们的马车便是王岭自己赶的,此刻就停在院口。
小桃扶着王荷上了马车,王岭驾着马车便往镇上赶,张家村没有大夫,他们得去镇上,而且现下看来,王荷已经听不见了,伤的极重,怕是就算村里有大夫也未必看的了,只是现在是正月初二,也不知道镇上的医馆有没有开门。
王岭心急如焚,疯狂甩着手里的鞭子,恨不得直接飞到镇上去,只是张家村不似杜鹃村那般,它离清水镇甚远,就算快马加鞭也至少得要一个时辰。
王岭此时心中十分懊恼,他是个读书人,最是遵循以礼待人,但是此时他却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了,竟然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打了王荷一巴掌,若不是对方是他舅舅,他当时只怕要冲上去跟他拼命了。
以往王荷每每提起张山,语气都十分不善,跟他说人心都是会变得,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舅舅了。
他还不信,上次舅舅上门借钱的事,他甚至觉得舅舅固然有错,可妹妹态度也太过强硬,才导致后面的事情,他还要求妹妹上门道歉,可眼下看来,确实他错了,妹妹要是不强硬一点,只怕命都没了。
若是妹妹的耳朵以后都听不见了,那可怎么办,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便发誓要好好照顾两个妹妹,现在却让人在自己眼前将小荷伤成这样,王岭心里既自责,又焦急,手里的马鞭挥的更快了。
马车一路飞驰,总算到了镇上。
镇上果然大多数医馆都关门了,好在回春堂每年年节,都会留一两个坐堂大夫在医馆,以防有人突然病倒。
王岭带着王荷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大夫,你快给我妹妹看看,她刚才被打了两耳光,听不见了。”
那大夫抬头看见王荷脸上的伤也吓了一跳,惊讶道,“这是谁打的,这么好看的小闺女,竟然也下得去手。”
“大夫,你快看看,严重吗?”
那大夫给王荷号脉,又看了她的伤口,这才开口道,“还好力道不够大,耳根只是受了轻伤,上些药,好生养着,过些日子,便能慢慢听见了。”
王岭从刚才大夫给王荷号脉是,身子便一直紧绷着,听见大夫说王荷没事,这才放松了下来。
抱着小桃跟大夫道谢。
王荷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王岭的样子,心下便知,她的耳朵应该没有大碍。
从她开口跟王岭说她听不见了开始,一直到王岭带着她到镇上的医馆,这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过,一滴眼泪都没留,看上去平静无比。
反倒是小桃一边哭,一边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想来是些骂张山的话和安慰她的话,后来反应过来她听不见,又拿起她的手,不停地在她手上写写画画,安慰她别怕,只是她一边写一边哭,一张小脸上遍布眼泪和鼻涕,看着好不可怜。
搞得王荷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其实说不害怕是假的,在刚刚发现自己听不见了那一刻,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直打哆嗦,她怕的要死。
只是她好歹两世为人,在看到王岭跟小桃都护在她身前的时候,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害怕是没有用的,她越是表现的害怕,王岭跟小桃就会越担心她。
特别是王岭,虽然在王荷看来今天这事儿跟他没有关系,但是王岭是个责任心爆棚的人,他定然会在心里责怪自己,或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或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逼着她去跟张山道歉。
所以王荷才会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淡然,也好让他们放心些。但其实她心里也一样紧张害怕。
此时见到王岭的表情,她才安心了些。
王岭摊开王荷的手,在她手心写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