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卜玉镜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侃闲聊,原本疲乏劳累的路途也多了几丝欢乐。
三人踏着晨曦,行至镇上。
笛风在中途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朝槿道“朝槿,你先去看看马匹,我要与玉镜先回去梳洗一番。”
“你是嫌我碍事?”朝槿看着笛风,眼中充满了疑惑。
“我们一会儿在这里汇合。”笛风指了指旁边的酒楼,正是西音镇最好的酒楼。
“可是你们要一起回去?”朝槿问得意味深长。
卜玉镜将他脸上的疑惑看得明明白白,故意接下话,“你也可与我们一同回去。”
朝槿愣了愣,将笛风揽到一边,悄声问“笛风,你与这位姑娘是你们俩?”
笛风掀开他的手,理了理衣袖笑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还要跟我们一同回去吗?”
卜玉镜见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在旁边高声道“你们俩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在干什么呢?”
“只是有点小问题请教请教他罢了,姑娘好意邀请,但我还是先去办事,咱们一会儿见。”朝槿转过头,撩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扯着笑容回答。
说完,转身便跑了。
“那咱们就回去吧。”笛风说着便自顾自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卜玉镜追了上去,狐疑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只是让他赶紧办正事。”
“那你又与他是旧相识?你的朋友可还真多。”卜玉镜接着问道。
“朋友算不上,只能算是认识而已。”
“你可真无情。”卜玉镜戏谑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笛风有时候确实是有些无情。
“多情总被无情恼,当个无情的人又有何不好?”笛风轻笑道,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
“如果你真是个无情的人,又为何明知是鸿门宴还赴约?”看着笛风往日飘逸的背影中添了一笔沉重的色彩,卜玉镜停下脚步正声道。
来到这里,她一直都未将自己真正带入卜玉镜原本的生活中,而总是以旁观者的姿态游离在红尘之外。
似乎只要不认真参与游戏,便能一直保持清醒,随时可以抽离这个躯体与这个时代。
所以她一直觉得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便无所谓周围人的善恶。
关于许多事,她不去想,不去问,但并不代表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笛风停驻了片刻,没有回头,那原本孤高如霜菊的姿态似乎又比往日更甚了,“这都只是你的揣测罢了。”
笛风说完,提脚继续往前走,微风掀起他的衣袂,朝阳映照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衬得更加洒脱飘逸,还带着几分世外高人的孤寂。
“你是为了松音才去的吧!又或许,你原本是有意用我来交换松音的吧?”卜玉镜笑了笑,快走了几步,与笛风并肩而行。
虽然昨夜场面混乱,层层圈套,但她还是察觉到了松音眼中临死之际流泻而出的欣慰与深情,那绝非是传达给自己的。
笛风望了一眼卜玉镜,眼神中流露出不明的情绪,随后淡淡笑道“你既然知道了,这样也好,好过日后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还要大费周章地来解释的好。”
“那现在我虽然知道了,但是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看到笛风毫无愧色,倒也在卜玉镜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也分外沉静。
“解释什么?解释我与松音是什么关系吗?难不成你吃醋了?”笛风却故意避重就轻。
卜玉镜佯装吃惊道“吃醋?你又不喜欢她,我吃什么醋?我也无法想象你这样的人会喜欢上谁。”
只要她有意愿,她总是能准确捕捉到周围人的情绪和感情之事。
若只论感情,那个先前抓她的云川对松音一往情深,而松音呢,却偏偏倾心于这个淡漠又寡情的孤傲公子。
而结局,用情者,无一善终。
或许,确实如笛风所说,无情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笛风听完朗声大笑,赞许道“若是她也能如你这样看得明白,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的下场。”
“无论如何,她与你相识一场,就算你无视她倾注在你身上的深情,但她为你做事,你也不必说的如此冷漠。”见笛风这番语气,卜玉镜心中不由得对松音产生了一丝悲悯。
她无法忘记,昨夜松音死在自己深爱的人手中脸上释然的笑容。
她也无法知晓和体会松音那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爱一个人才能这样无怨无悔。
“你对仇人都如此宽容吗?你可别忘了,当初她博取你的信任,又背叛你,让你差点殒命。”笛风语气沉沉。
“可她终归是没下手,而她是奉何人之命你也比我更清楚。”想起那日种种,仿佛已经是很久远前的事情,当时的心情,卜玉镜已经都快淡忘了。
只是那日,庭中对月饮酒,她便隐隐知道,相比起那日的庭中月,松音更喜欢那醉月薇。
若是没有那满溢着温柔花香的醉月薇,或许那晚的月光便是松音最想留住的。
“如果是奉我之命,那你又如何解释最后救你的人是我,而且还归还了那本人人都想得的书?”笛风没有否认,眼中闪着好奇,似乎是想听听卜玉镜的想法。
卜玉镜道“或许是某人的出现,又或者是某种契机,让你觉得留我一命更有价值,又或者那本书本就不是你所最后想要的。”
她也想不明白,无论是她的命还是她的书,笛风明明有许多机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