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蘅触在她脸上的手指都起了微微的颤栗,目光闪晃了一瞬,良久,才喃喃道:“怎么是你……”
“少,少侠……“老村长还愣在原地,本来刚要回过点神想说句话,结果一颗老心又给砸了一闷棍——只见这仙门少侠极快的脱下外袍,然后用这洁雅神圣的衣物将这妖女裹起……
老村长已经淌到齿缝的话语转眼就被截了流,不用吞回去,已经说不出来了。
洛蘅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然后极快的从老村长身边擦过,临到洞口,才想起要给对方一个交代:“把她交给我。”然后,就不再多留一步。
来得悠然,去的匆匆……
出了村,洛蘅随手甩了个灵信就御剑而去,一路向东,越过了灵允山,直到奉灯城门下才收了御剑术。
洛蘅抱着芊霙雪,她浑身冰凉,凉得他心里发慌,进城只大概扫了一眼,瞥见最近的一间客栈便冲了进去。
客栈里空荡荡的,就老掌柜一个人在擦桌子拖地板的忙活,见洛蘅迅行如飞,还当外头有追兵,提着口喘不上的气往外瞅了一眼,街上行人如常。
“两间客房。”洛蘅简单一言,已经上了楼,瞎闯了一间客房。
“好嘞……”老掌柜匆忙忙地追上去,到了屋门前才发现自个儿扫帚还没摆呢。
人家都已经进屋了好像也没掌柜多大事了,于是老掌柜又云里雾里的转身下楼,懵里懵懂的斟了壶茶端上去。
“客官?”老掌柜拎着茶壶,敲了敲大敞的门,然后进去,将壶搁在桌上,下意识往榻上瞥了一眼,见那女娃遍体鳞伤,怪吓人的。
然后老掌柜闷着声退出去了,同时有自觉的把门带上。
洛蘅把着芊霙雪的脉门,强行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了一下,已知她是伤太重,连灵力都孱弱了,于是分秒不敢耽搁,三根银针刺下,指尖蕴力,极快地点了她胸前几个穴位,先替她引动周身气血,以免恶气郁结。
她的灵脉也有些破损,这却只能由洛蘅将自己的灵力渡进她身,暂且替她锁住维命的灵力。
她的灵力至寒无比,确实有老村长所说的“冻木凝土”之力,也的确有邪性,但肯定不是妖邪。
此时洛蘅看着她,思慕得偿的欣喜荡然无存,唯有锥心的刺痛以及惶惑。
神族从没有处死的极刑,最重的惩罚便是堕凡,稍轻些的也是托生凡劫以降神格。这凡劫不是说渡就渡的,有多少神明便是因为一个凡劫而万劫不覆,就算坚强的挺过了凡劫,被降的神格亦是毕生之辱。
她究竟犯了怎样的重罪才得了这么重的罚?
奉灯城很阴,不光阴气重,连天色都是长久的昏暗。窗大开着,明明不到未时,却没有明媚的光线映入屋中。不尽人意的光线又在她苍白的面上蒙了一层暗暗的虚雾。